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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长安,巍巍崤山。
在崤山诸峰之间,坐落着一个不大的村庄。在满山苍翠的掩映下,这个村庄犹如镶嵌在苍茫绿海中的一处显目的礁石。村庄总共也就二十来户人家,平rì里宛如世外桃园,朴实的村民们过着rì出而作,rì落而息的安静生活。
然而,早在三天前,这里的宁静突然被大批外来之客打破了。数以百计的修行者蜂拥而入,有的自那条唯一通向山外的崎岖山路漫步而来,有的如神仙一般自空中腾云驾雾而来。一时间,这个村庄热闹非凡,村民们却是又惊又惧,惶惶不安。
村里的老王开着一间酒馆,也是这村里唯一的一间,平时里主要是一些邻里乡亲,干活累了,来此喝杯茶,倒碗酒,生意平淡。可自从来了许多外人后,这个小酒馆便热闹起来,屋里屋外多加了十几张桌面,仍然不够用。老王在高兴之余,却又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好在人多口杂,他总算听出了一些端倪,原来是这崤山之上将有一场旷古烁今的决斗,这些人都是来一睹盛况的。让他吃惊的是,这群外来人有的甚至来自仙界、魔界、冥界、妖界。
杨天行坐在酒馆外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周围虽然到处都是人,但他一点也不担心有人会认出自己。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sāo扰,他还是戴上了一顶破斗笠,遮住了大半个面孔。萧夜月不在他身边,他是用了隐身术偷偷溜出来的,并隐藏了身上的气息,所以即使是萧夜月要找他恐怕也得费上一番周折。
目注群山,夕阳西下,半落山后,将余辉洒遍满眼山河。山脉连绵起伏,层层叠连,向阳一面,尽是红sè,背阳一面,尽是黑sè。残阳如血,给山谷的天空抹上了一道奇异的艳红,金红似的光芒如万道利箭,斜斜地自山涧投shè进来,照在杨天行的酒杯之中,使清澈透明的酒抹上了那奇异的艳红。他望了望杯中的倒影,又抬头望着西方如血的残阳,不由得看得痴了。
几只不知名的鸟雀在布满暮sè的天空上盘旋飞舞,在天幕上划出道道痕迹,清脆悦耳的叫声不时地由传进耳畔;远处的山林寂然不动,翠绿得如一块巨大的绿宝石;缕缕白雾自山下冉冉升起,云蒸霞蔚,飘飘荡荡,如纱如雾,若隐若现;似静止不动,又似变幻莫测,教人迷失在天地造化的奇幻之中。
杨天行叹了口气,想不到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过了三百多年,自己也由一个落魄的强盗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长生不老的修行者。更让他感慨的是,三百多年后,自己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这一切似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三百多年了,这个村庄仍旧给他一种温馨熟悉的感觉,尽管这里有着令他痛苦难忘的回忆。当年,他就出生在这个村子里,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了,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自然也受了不少的屈辱。后来,他离开了这个村庄,到了山外面,成了强盗。
当真是时光匆匆,一晃如隔世。在他的印象中,这家小酒馆原来只是个茅草屋,十分的简陋,酒馆的主人也姓王,想必便是现在这个老王的祖辈。当年这个村里疼爱过他的人,辱骂过他的人,如今早已化作了黄土。
如今又到了中秋之夜,无人相伴,无人倾诉,惟有青山依旧,两看相识。
暮sè渐浓,圆月升起,杨天行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人人翘首观望,期盼戚战和韩一啸的出现。时间一久,人影全无,修行者们开始sāo动不安了。
“怎么还不来,难道他们放我们的鸽子?”
“是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来我可要走了。”
……
杨天行听着这些抱怨之词,心里好笑,口中默念三字根本咒,一股祥和的佛力无形之间散发开去,呱噪声立刻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直至圆月高悬于中天之际,突有一阵大风刮过,飞砂走石,林木狂动,尖厉的呼啸犹如鬼哭神号,闻者惊心。这风来得极其突兀,众人猝不及防,纷纷以手遮面,躲避风砂,场面一时显得有些混乱。
好在大风来得突兀,去得也离奇,一卷而过。众人仰天望去,皆露惊骇之sè。只见一团黑sè的云彩自西天飞速而来,不住扩大,似要迎头压下,教人呼吸难畅。黑云经过的山峦月sè全无,尽呈墨sè。众人一时惊惧,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杨天行的心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宁和平洽,眼前惊心动魄的骇人情况,只像魔境幻象般没有
使他没有丝毫分神。
黑云延伸到青阳峰对面的奇龙峰上便停止了扩散,云彩渐渐散去,月光重新普照。银辉之下,韩一啸雄伟如山的躯体现身在奇龙峰上。众人大多是来自各界的修行者,目力远胜于常人,功聚双目,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峰顶之人黑衣白发,面布龙纹,负手而立,正仰望着头顶的圆月。山风吹拂,卷起他的黑袍猎猎飞扬,一头诡异的白发也在风中狂野地舞动。
众人又是一阵sāo动,显然都看出了来人是魔皇韩一啸。
杨天行也在举头遥望,他看到的是一个孤独的魔君,一头yù冲破苍穹束缚的雄鹰。在这个世上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到韩一啸此刻的心情,杨天行就是其中一个,当然,还有戚战。有时候,杨天行甚至觉得韩一啸有些可怜,可悲。韩一啸一生都充满了挑战和征服的**,正是因为这种强烈的**,使他能够忍受屈辱,一步一步达到了魔道的极致。但是当他达到了这种巅峰之后,他冷傲的xìng格使他突然觉得无比的孤独,他不可能象戚战那样甘于平淡,也达不到戚战那种超凡脱俗的境界,他需要对手,一个能让他产生挑战**的对手。也许,现在还有个戚战让他甘心苦等三百年,若是这一战后戚战败了,也许下一个对手会轮到他杨天行,若是他杨天行也败了,那韩一啸必将变得生不如死,每活一刻便要多受一份折磨。
想到这,杨天行不由打了个冷颤,心寒如冰,突然觉得自己这位大哥实际上已经走上了一条通往死亡深渊的不归路,谁也救不了他。若是戚战真的败了,自己便成了韩一啸唯一的对手,即使亲如兄弟也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而要想阻止韩一啸走到自毁自灭的那一步,自己就必须不断地提升修为,让韩一啸觉得还有活下去的价值,而自己战败的那一天,也是韩一啸自我毁灭的开始……
三百年来,杨天行很少有象现在这样心慌意乱过,那是一种不同于濒临死亡的恐惧,却让他冷汗淋漓。
也许是感应到了杨天行的目光,韩一啸转头向他看来。即使是隔着百里之遥,杨天行依然能感觉到韩一啸炽热而又欢愉的目光。他冲着韩一啸点头一笑,心里却满是不安。
突然,杨天行心中一动,移目望去,只见东方天际,圆月深处,一点白影飘然而来。白影越行越近,众人已能看出那是一个高大的白衣男子,双手负背,就这么踏着漫天的月sè,凌空虚步,飘然如仙。那份闲庭信步般的悠闲,就好象他走过的地方有一条无形无影的天路,其身后月圆如盘,又似他乃月上之客,自月中而来。
众人并没有sāo动,屏气凝声,脸上的表情如痴如呆,近乎虔诚,似乎都被这说不出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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