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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盏，对着端木绯做出敬酒的动作，以茶代酒。
端木绯也豪气地捧起茶盏回敬了一番，觉得女扮男装什么的真是好玩极了。
茶楼里的那些年轻书生辩得是面红耳赤，可是涵星和端木绯却开始觉得无聊了，这些人没意思，反复地围着“蛮夷”、“和亲”这些个字眼转，也没真提出什么于国于民有利的见解。
涵星无趣地打了个哈欠，凑在端木绯的耳边用只有她们表姐妹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母妃上次还跟宫，要从来年春闱的新科进士里给宫挑个驸马……宫看啊，还是算了吧。”
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涵星皱了皱鼻子，环视着落下的那些茶客，有些孩子气地着：“要是那些个新科进士都像这些人一样，宫还是不要驸马了……咦？”
涵星的目光忽然定在下大堂的某道身影上，脸歪了歪。
这人似乎有些不对。
涵星的眸子亮了亮，然后悄悄地拉了拉端木绯的袖子，笑吟吟地低声道：“绯表妹，你看那个人也是女扮男装……”
端木绯顺着涵星指的向随意地瞟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着青碧色梅兰竹直裰的少年，那少年皮肤白皙，眉目清秀，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
端木绯目光从对那白皙的脖颈下滑，落在对那端着茶盅的双手上，纤细的尾指微微翘起。
这个少年果然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而且……
端木绯的视线又慢慢上移，这一次停留在对的鹅蛋脸上，饶有兴致地笑了。
巧了，这位姑娘家自己也认识呢。
这不是陶家三姑娘吗？！
端木绯也没太在意陶三姑娘，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嗑着瓜子。
至于涵星，已经天马行空地从女扮男装把话题扯到了女驸马，又感慨地如果端木绯女扮男装地去考进士，肯定能考上云云的，端木珩心有同感地应了一句，吓得端木绯差点被瓜子噎到。
涵星也就是随便，没一会儿，心思又回到了“驸马”的问题上，幽幽地长叹了口气，低低地嘀咕道：“哎，挑驸马怎么这么麻烦啊！”
着，她看向了端木绯，努了努嘴，羡慕地道：“绯表妹你已经定了亲了，以后就不用再挑了，真是省了一件大麻烦。”
那倒是。端木绯同情地给涵星倒了杯茶以示安抚，想想自己的命真是好啊。不但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封炎灭口，还把前债也都还清了，以后又能少一件大麻烦，订了亲真好。
看着这对表姐妹俩，端木珩和李廷攸不由心生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这两个丫头啊，这思路也委实与常人太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下的大堂突然响起一个义愤填膺的男音：“朝堂上下种种问题，还不都是因为司礼监权、宦官专政的缘故！”
话落之后，这整栋状元楼内霎时没了声音，满堂寂静，落针可闻。
这茶楼内的子们面面相觑，瞠目结舌，此刻大多数人的念头都是，这话的人是疯了吧！
前不久，国子监里那些被厂带走的监生到现在还没被放回来呢。
他们可不想傻得重蹈覆辙。
众人面色各异，有些机灵的子已经暗暗地交换着眼色，打算赶紧溜了，这万一不心被牵连得关进厂，那就惨了。
他们来这里为了请洪大儒指教，是为了以会友，可不是来跟着疯子犯蠢的！
端木绯也顾不上嗑瓜子了，眸子晶亮地看着下，心道：唔，有意思的来了。
沉默蔓延着，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话。
着一袭青碧直裰的陶三姑娘捏了捏拳，对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兄长。
“得没错！”她毅然地站起身来，朗声控诉道：“厂横行霸道，我那兄长是国子监的监生，只是了一句仗义之言，就被抓紧了厂，到现在还没被放出来，生死未卜……”
陶三姑娘虽然穿着男装，但是声音一听就是姑娘家，到激动处，她的声音微颤，眼眶中浮现一层淡淡的薄雾，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几分女态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陶三姑娘。
厂行事委实跋扈！不少人看着陶三姑娘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几分同情，几分愤慨，但是那几个机灵的人已经默默地开始往外溜了。
短短几息功夫，原坐得满满当当的茶楼就少了两成的客人，而他们的桌子上，则多了几个铜板作为茶资。
没想到的是，他们才出茶楼，还没松一口气，就看到四五个厂番子从茶楼旁的巷子里走了出来，朝他们围来。
这些子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其中一个厂番子摸着人中的胡子对着他们笑眯眯地道：“几位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里面这么热闹多坐一会儿不好吗？”
这些子根就没有反对的余地，就被那几个厂番子又“请”了回去。
他们的脸色皆是惨白，心里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真想掐死自己，干嘛闲着没事要跑来这里呢！
还有，大家明明都心知肚明不能提厂和岑隐，也不知道是哪个愣头青要害他们，居然莫名其妙地提起这话茬来……哎，不知道一会儿讨饶来不来得及。
这些子都有些欲哭无泪，慢吞吞地又踏进了状元楼，表情复杂地看向了角落里的陶三姑娘。
茶楼里，所有人都噤声不语，只有陶三姑娘一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还来高昂：
“有道是，唇亡齿寒！在座各位都是读书人，想来也明白这个道理。”
“我兄长和在座各位一样都是士林中人，荣辱与共，如今厂能够明目张胆地闯进国子监拿下我兄长，以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弄得朝堂一片乌烟瘴气……君臣错位，败坏朝纲！”
“我虽是一介弱女子，却也知大义，知天下，我愿意一死，以上达天听，望圣上罚惩奸佞，奖掖清忠，以正朝纲。”
陶三姑娘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大义凛然，着，她忽然朝一旁的柱子猛地撞了过去，脸上布满了决绝之色。
这一切发展得实在是太快了，茶楼里的茶客惊得目瞪口呆，根反应不过来，哪怕是有人此刻霍地站起身来，也根就拦不住陶三姑娘。
周围瞬间静得可怕，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色的身形如幽灵般出现在陶三姑娘身旁，他猛地出脚往她的腿胫骨上一踢，她闷哼一声，脚下一软，踉跄地摔倒在地。
这一幕让茶楼里的众人也都呆住了。
陶三姑娘跌坐在地上，惊诧地看着站在距离自己仅仅一步的灰衣男子，花容失色。
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浑身释放出一种冰冷锐利的气息，看得陶三姑娘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刚刚，君臣错位？”一个阴阳怪气、尖细阴冷的男音自灰衣男子后响起，话的人正是乔装打扮的曹千户。
于是乎，茶客们的目光又循声看向了曹千户，暗暗地猜测着此人的身份，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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