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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出现一丝鱼肚白，财务也点算完毕。
秋收过后不久，大户都是粮多钱少，总计收获粮食四万石，银钱一万贯，金三千两，牲口百余，鸡鸭百余，其他杂物若干。
收获颇丰！
因为不知道收拢了多少人，天定也不知道这些物资能够坚持多久。
但是，打大户这种事，肯定是要坚持的。
既可以为民除害，收揽民心，又可以获取钱粮，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来到打谷场，腊叫来冯喜，道：“且去请乡亲们前来，审判有常一家。”
“且慢。”天定唤住冯喜，道：“我等起兵，为的是诛朱缅，废花石纲，劫富济贫。
目下我军势弱，百姓多不亲我，你去请人，必有不敢至者，实乃正常，你且由他，切勿侵扰。
日久见人心，我等只需严明军纪，不胡乱杀人，不放火、抢掠，辅以放粮济困，减免债务，分发土地，以后打上胜仗，民心自然依附。
唯如此，大事才可成！若是吓坏百姓，却与狗官何异？”
腊略略思忖，道：“天定所言甚是，照此办理。”
“圣公英明。”冯喜转身，带人离开。
建议被采纳，天定心中一喜，又道：“爹，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军初起，须得严明纪律，以防以后大患。
我有建议，各位兄弟且听：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话和气，买卖公平，借西要还，损坏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我待百姓如儿女，百姓自然奉我为父母，请父亲，各位叔伯兄弟细思。”
闻言，周遭各人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此时，众人尽皆提着大包包，怀里塞满银两铜钱呢。
若是听天定的，岂不是要把收获部交出去？
腊也摇头，道：“约束太多，多有不便处，容后商议。”
天定心中不愿，却也不能折了老爹的面子。
论私，他是儿子，论公，他是部下。
而且，起义初起，军队靠腊的威望维持，必须顾腊颜面。
只是，天定却也坚定了确立领导权的心思，起码也要有军事领导权。
若是天定有腊的威望，直接强行颁布命令又如何？大家只能遵照执行，还能散伙跑路不成。
听到腊否决了天定的提议，众人长舒一口气，复又喜笑颜开，谈论着各自收获。
见此，天定明白了腊的无奈。
非是严明军纪不好，而是义军初起，就胆战心惊，没有甜头，谁愿干这杀头的买卖？
幸好，也只是贪些浮财，并没有奸淫屠杀的发生。
这不是因为觉悟高，而是放不开。
大部分人还是有廉耻的，吃大户发个财没有问题，强暴妇女、屠村屠城，不是集体狂热，还真没有几个做的出来。
这也是以后严明军纪的基础。
记住这一筹，天定默默盘算军事准备事宜。
造反路上，大战必不可少，不等宋江前来，只是不久后，两浙路都监蔡遵会统军数千来伐，必须早做筹谋。
原来轨迹中，这次进攻会被义军轻易挫败，腊因此声势大涨，豪取六州。
天定却不能袖手旁观，他必须在与赵宋的第一战中，树立绝对的军事权威和军事领导权，为以后的计划奠定基础。
农民军的坏毛病太多，借鉴太平天国的历史，天定不掌握主导权，义军迟早得崩盘。
严格的训练，深入的思想教育，再打上几仗，一只铁军就能出炉。
思虑间，只见冯喜气呼呼地走过来，道：“圣公，兄弟们叫破喉咙，只来了十余人，其余人不敢出来，莫不如兄弟们破门绑出来？”
腊看了眼天定，道：“天定早有预料，且这样吧。”
天定舒了一口气，他就怕腊脑袋发热，那可就没办法玩了。
“兄弟们，大家辛苦啦！乡亲们，让你们担惊受怕啦！”腊挥挥手，继续道：“朝廷昏暗，视我等如猪狗，有常贪婪无度，助纣为虐。
今日我等打破有常家，杀了那畜生，擒获他家老在此，大家有冤申冤，有仇报仇，我必为大家主持公道。”
一时冷场。
十多个出来的百姓，畏畏缩缩，低头不发一言。
只听一个大汉道：“圣公，何须啰嗦？杀了了事。”
天定叹了口气，道：“若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戮，我等和朱缅、有常等人有何区别？”
指着缩成一团孩子，天定道：“今日，我等杀了他，来日，是不是也杀别的孩童？杀来杀去，岂不是群起而攻之？到时候，我等后代又当如何？”
这汉子一时无言，只是道：“左右不过孽种罢了，何必留情？”
看其他人认可的表情，天定感觉头疼，思想建设真是烦躁，却不得不做。
天定道：“我且问你，他可有恶行？”
三四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恶行？众人自然是摇头的。
天定继续道：“即如此，我们杀了他，是不是滥杀无辜？出刀容易收刀难，乱杀无辜，我们还讲什么仁义，如何让百姓信服亲近？”
众皆无言。
腊露出微妙的神色，沉思片刻后，道：“天定所言，甚是有理，以后，我等绝不滥杀无辜。”
腊是真的听进了天定的意见，根据俘虏平日行为，一一宣布罪状，杀了十多个，带回去做苦役十多个，还有几个当场释放。
合情合理，挑不出半点毛病，由不得众人不服。
事实证明，不是活不下去，义军又没有展现出光明的前景，大家最多保持中立。
十来个百姓领了粮食，部缩了回去，至于分发田亩，根没人要。
天定也不以为意，这种困境，只要有两场胜仗，自然迎刃而解。
公审结束，准备撤回，天定转头看到几个人，各持火把，准备放火。
“站住！”天定喝止几人，问道：“你等欲烧何处？”
“有常家啊。”
回答的理所当然，天定觉得心好累。
纵火大掠，贼性难改，想收拾军心，任重而道远啊。
腊走过来，道：“狗贼豪宅，留之何益？若是官兵来，又有住处，不若一把火烧了。”
天定道：“爹，水火无情，若是殃及乡亲，岂非我等过错？且，烧了此处，官兵还能露宿不成？再则，许多粗重家什于我无用，乡亲们却可取用，总好过付之一炬。”
沉思片刻，腊颌首，道：“言之有理。”
阻止了放火，天定仍未释怀，默默盘算着怎么加强思想教育。
推拉着粮车，牵着猪牛羊驴，大家伙兴高采烈的往山里走去。
路上，天定通过旁敲侧击，也弄清楚了大家伙的身份。
家的有圣公腊，堂弟杰，叔叔貌，堂爷爷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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