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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远更让姜姨震惊的，还在后面。
新年过后，张顺才婆娘回了一趟农村的老家，领来一个叫慧的农村姑娘。
那姑娘当天来了，又当天回去了。
姜姨就去找姚远，问他想好了对付张顺才的办法没有？
姚远没有。
姜姨就有些着急，对姚远:“你没看见隔壁领来个姑娘啊？我估摸着，那就是给张建军的媳妇！张顺才这个老家伙，很快就会过来找你要房子！”
姚远:“我和他，讲好了的，得等到，麦子收了，这还早呢！”
姜姨:“你还真是傻！他结婚以前，不得置办家具、嫁妆？张顺才家住的紧吧，置办了西往哪放？肯定会要你腾房子，放到你这边来。”
姚远想想，这个还真有可能。可是，那个叫慧的姑娘他也看见了，长的很白，很漂亮。这么漂亮一个大姑娘，会肯嫁给张建军？
姜姨就叹息一声:“你是不知道农村的日子有多苦。好多地，根就没法活呀！女人能嫁给吃公家粮的城里人，好多人都上赶着，削尖了脑袋往城里钻，哪里还管的上自己丑俊？只要张建军肯要她，她一定会答应的。”
姜姨的这个道理，在现今社会里，可能根不会有人相信。可是在那个时代，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同样，城里的伙，不是有残疾，或者实在是找不着对象，一般不会选择吃农业的。
前一阵子，姜姨还嚷嚷着等姚远再大一些，就给他去农村个媳妇呢，只是后来发现姚远果然不傻，也就不再这个了。
好像姚叔的媳妇，也的确是姜姨跑回自己的老家，给他领来的，只是姚远并没有见过。
张建军还真不是找不着媳妇，是这子总琢磨着他爹是二把手，要找个姜抗抗那样漂亮的。
可漂亮姑娘总是不多，就他们家和他的那个为人，大家都不愿意嫁给他。特别是他欺负姜抗抗，让姜姨那么一嚷嚷，矿机就这么大点地，大家就都知道了，更没有漂亮姑娘愿意跟他了。
那个时代，当干部只是工资比别人高一些，吃的穿的可能好一些，除此之外，干部并没有特别大的权力。毕竟，权力还是在人民群众的监督之下，谁也没有那个胆子作死，也根不敢往那面想，就是张顺才也不敢，怕露馅了挨斗，这辈子从上到下就都毁了。
所以，张顺才的这个干部条件，还是不足以让漂亮姑娘不顾一切，以身相许的嫁给他那个缺德儿子。
可长相丑的女人，张建军坚决不要，只能逼的他妈去农村给他找漂亮媳妇了。
这一回，姜姨猜的没错。
四月份的时候，张顺才就过来和姚远商量了，要他先把边这套房子腾出来。张建军五一就要结婚，他得先给儿子置办家具，就放在这里。
张顺才向他保证，不动他的麦子地，等麦子收了他再垒隔墙，收拾院子。
这个条件，并不违反他们当初达成的协议，姚远也就没什么，开始腾边的房子。
缝纫机给姜姨弄过去，反正那西也只是姜姨使。三抽桌也给姜姨，还有炕上的长柜子，姜姨家里也没有，还有那个坑桌。台灯给姜美美习用，收音机他留下了，放到西屋写字台上。
剩下的沙发和茶几，就和外屋的一些乱七八糟，一起搬到西屋的外间里来，那里来就空着。
张建军看到那个沙发和茶几了，这西在当时是很时髦的，连他爹家里都没有。
他就跑来和姚远商量，反正你一傻子，也不招待客人，用不着这西，不如给他留下。
姚远懒得搭理他，哼哼两声:“滚！烧……了，也……不给你！”
守着外人，他照样还是装傻子，话连不成句。
张建军还不死心，追着姚远和他磨:“你看，这西一点用处没有，放到屋里还占地，你搬他干什么？不如就留在这里，你也省事儿不是？”
姚远就问他:“没用……你……要它，干什么？”
张建军想想:“我睡惯床了，不喜欢睡炕，我可以拿它当床，睡觉啊。”
他还拿姚远当傻子。
姚远:“你……把……炕，拆了，换……换床。”一个人就把沙发拖到门外了。
屋外是麦子地，已经长的一搾来高了，绿油油的。
他怕沙发压了麦苗，就冲屋里的张建军喊:“出来，和我抬过去！”
张建军不敢招惹他，只好和他把沙发抬到西屋去，中间踩了麦苗，又被姚远骂一顿。
这回姜姨就有些着急了，她晚上吃饭的时候，就问姚远:“你还真打算把那个房子便宜张建军啊？”接着就，“按呢，你一个人住两套房子，也的确是住不了。他家地紧吧，咱该让他住。可是，这姓张的一家人，就没一个好西，从老到，一个比一个坏！房子给谁住我都没意见，给他们家住，我这心里不舒服！”
姚远就嘿嘿一笑:“待会儿吃了饭，咱们过去。”
姜姨看他一脸神秘，也就不再问他。这子不缺心眼儿，而且心眼儿比她都多。她只是心里纳闷儿，他又想出什么损主意了？
吃了饭，姜美美去里屋，在姚远搬来的三抽桌上，借着台灯习。姚远就和姜姨到他那边去。他让姜姨在屋的里间里站着，自己回了西屋。
屋只是腾空了房子，张家还没有拉家具进来。姜姨站在空荡荡的里间里，不知道姚远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里间屋里突然就传出来姚远的声音，沙哑而带着颤音:“姜姨，听得出我在哪里吗？”
姜姨吓得“妈呀”一声，从里屋跑出来。她明明看着姚远出去，进了西屋，咋突然就又回了屋了？
正疑惑着，姚远从西屋里出来，向着她招手。
姜姨进西屋，问姚远咋回事？
姚远就把里屋的单人床拖出来。在面床头的墙根下面，有一个半米高的洞，那台大的收音机，就在那个洞里面。
姜姨看着这个古怪的布置，就更糊涂了。
矿机一村的房子，一排是四户。盖房子的时候，为了节省空间和材料，院外的厨房面两户挨着，西面两户也挨着。里屋和里屋的炕，则是中间的两户挨着，西头上两户，里间和炕靠外面的街道。这样，每两家都可以共用一个厨房隔墙，或者公用一个烟道。
姜姨家的外屋和厨房，挨着姚远这边西屋的外屋和厨房，而姚远这边屋和西屋的里间是挨着的，从炕里面走的烟道，则是西屋共用。
姚远在面床下打开的那个洞，就是烟道的下沿。他把收音机放进去，再找块木板把那个洞挡上，收音机喇叭里传出的声音，就会通过烟道，传进屋。
而且，声音经过烟道，会变得模糊，也不知道是墙里传出来的，还是炕下传出来的，听着就在屋里，就在耳边，可就是判断不出位，的确有些吓人，怪不得姜姨要给吓一跳了。
姚远给姜姨解释了她在屋听到声音的原理，就坏笑一下:“姜姨，你，张建军在那边睡着，半夜里突然就听到我妈，和他话，他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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