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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村的村落，大部分是自然形成的。
开始的时候，只有一姓的几个人或者几户，在这个地定居、繁衍。
后来人口来多，其他外姓也过来一起居住，经历几百年或者上千年，形成村落。
往往一个村落里，会有一家或者两家户数较多的大姓，再加上一些人数较少的姓，这才组成一个大一些的村落。
慧的村子王家疃，就是由王姓这家大姓和一些姓组成的，典型的中国村落，据已经繁衍十代，接近三百年了。
自古以来，村里就由王姓人家了算，民间的族长，或者官的村长，都是王姓一族的人来担任。
在这样一种村落形成的过程中，族里人丁兴旺，是至关重要的。
从处，家里壮实男人多了，外人不敢欺负，在族内也更容易赢得尊重，有更多的发言权。
从大处，一姓一族的壮男人多了，才能赢得整个村落的话语权，为自己一族争得更多的利益。
所以，中国农村多生男孩的观念，并不能完算封建观念，也并不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更重要的，则是为了自己一族，和自己一家的繁衍和利益。
这种观念是流传千年，根深蒂固的，并不是谁要出个什么政策，就可以改变的。
慧心里，生与俱来，就带着这个观念。她发达了，要首先为王氏一族争取利益，而放在最前面的，就是先为这些未出五服的叔族兄弟姐妹谋求利益。
只有这样做，才会有更多的人支持她维护她，站在她周围和身后，成为她的势力。
她有这种古老观念的同时，还有从姚远那里到的，现代发展的观念。
在姚远眼里，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有潜质有出息的，像慧这样的，可以培养。她有成才的潜质，缺的只是机遇和资金。
而有些人，是天生具有性格缺陷的。这样的人，无论聪明与否，你都不要和他走太近，他早晚会拖累你。你就是给他一座金山，他都能给你折腾光了。
他们这辈子，只能给别人打工，靠自己的事大吃饭。即便是这样，还有吃不上饭饿死的。
慧很赞成姚远的这套理论，对叔族兄弟姐妹，她也是划分三六九等的。
她先出资培养青这种有出息的，让他们先富起来，有了自己的事业。
然后，她就把她二叔、三叔家那些人，都塞到青这些有了事业的那里，给他们一个打工挣钱的地。
她先叔族，后近枝，再后远枝，最后村地这样推广下去，等于是她把自己的族人都分给了她扶植起来的亲戚，负责养活他们。
让自己的远近族人们都有了饭吃，她才会考虑异姓的问题。
在村子里，就算异姓里有出息的，能成大事的，慧也不会扶植，因为你不姓王。
这种种姓歧视，在中国的村落里，普遍存在着。这不是由个人了算的，而是大家为了事业的生存和发展，不约而同，必须选择的一个做法。
好多人只看到了家族企业的缺陷，却不知道它之所以形成的无奈。
王家疃所有的企业和服务行业，都是王氏一族经营，都跟青的情况差不多，这也是正直的王四福，即便到了乡官的位置上，也不敢过多干涉的原因。
慧就是王家疃的霸主，王氏一族靠她吃饭，谁敢反对她，自己的叔也不行，乡官直接就别提。
所以，在王家疃，慧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她的家，哪里的老板，都得唯她马首是瞻。
这一点，恐怕也是姚远所始料不及的，他培养了一个温柔的村中霸主。
青回到饭店，就把自己对象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饭店的一砖一瓦，一个绳子头，哪一样不是大姐给的？你敢跟大姐玩心眼儿，让大家当着姚老板的面到我脸上，你长的是猪脑子啊？
从今往后，你再敢藏西，再这样里气的，你就回去吧，我看不上你这种没出息的男人！
男人不敢多。贫穷的山沟里，能让青这么个有钱有样的看上，自己在这里的收入，可以养活家的兄弟姊妹和父母，人家有对自己理直气壮的理由。
当慧带着姚远和邵玲过来的时候，最好的房间已经收拾干净。看三个人在桌子前面坐下，青女婿就亲自把最好的，热气腾腾的羊肉端上来。
他放下羊肉，先跟姚远打招呼，又心地看着慧“大姐，上回对不起，就一只山鸡，死的时候太长了，我怕不新鲜，你想吃我没敢还有一只，下回不敢了。”
慧看他一眼“以后诚实点。我可不想让青嫁个敢撒谎的男人。”
青女婿就点头表示着，自己再不撒谎了。慧挥挥手，他这才敢出去。
姚远就歪着头看着她，半天才“你真是变了，还好意思美美厉害。你这不是厉害，是所有人都怕你！这可是你堂妹夫，为一只山鸡，你能把人家吓成这样，不像话！”
慧就冤枉“我啥了？我就青一句，她对象好藏西。我也是为青好，怕她找个男人不诚实。准是青为这个骂他了，待会儿我找青问问，这丫头厉害着呢！”
姚远就叹口气“行了，你不用解释。你已经代替了你叔，成了这个家族的族长，这叫不怒自威了。我当初培养你，根没想到这些关系会这么复杂。”
慧就笑笑“大哥，妹妹知错了。要不，我自己先罚酒一杯？”就有转过头来对邵玲，“邵玲姐，让你见笑了。农村人的事儿，有时候你们城里人弄不明白，很难理解。就像姚大哥，他总是怨我厉害，我是厉害的人吗？可农村就这样，谁当村长大家怕谁，我有啥办法？”
邵玲在江南丈夫家里的农村呆过，对这个倒有些了解，就笑笑“慧儿，别理你姚大哥，他不懂这个。不过，你年纪轻轻就能领导你们一族，也当真难得。”
慧见邵玲竟然明白这些家族的事情，就高兴了，领着邵玲喝酒吃羊肉，干脆就不搭理姚远了。
羊肉是村里人家山上放养的青山羊肉，入口松软可口，没有太多的膻气。
酒则是最好的汾酒，香气浓郁。
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坐在暖和舒适的屋子里，三个人围着个桌子，喝酒吃羊肉，这对慧来，可能已经寻常了。可对邵玲来，这就是她在江南无法企及的贵族生活了。
跟着姚远的每一个女人，都混的风生水起，连慧这个当年可怜巴巴的姑娘，都成了企业家。
而她是和姚远在一起最久的，关系也是最紧密的，离开姚远，却混成了平头老百姓。
想到这些，邵玲心里就多了一丝惆怅。
在大里，邵玲已经会了喝酒，只不过喝的多是南的女儿红一类黄酒，最多也就是米酒。
这北的汾酒，随北人的性格，浓烈，却独有另一种清香。
姚远心里，其实也多少明白这些家族的破烂事，他只是心里感慨了更多的西，真心不希望慧成为族长式的人物，甚至想到了把慧培养成今天这个样子，是对还是错？
但他是那种有事憋在心里的人，实在心里装的西多了，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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