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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吴大的法,两镇乞丐虽然早已约定要用三刀六洞的规矩来定胜负,可实际上双都没有做好准备。
上场赌斗的人手,两边很长一段时日都没有定下来,一直以打嘴仗为主。
毕竟乞丐也是人,虽然盲多,但傻子却少。
戳自己三刀,要是死了也就算了,一了百了。
要是死不了成了残废,那可就惨了,后半辈子能指望谁?
真正愿意上场、敢上场之人,两边一时半会居然都没有找到。
吴大坦言,自周秦川来后,他就有意把那晚自断自腿的事儿传了出去,表示关阳出了个狠人,想让对知难而退。
赌斗一事,关阳之人并不热衷,他们属于被迫应战,对胜了之后能去毛阳庙会捞活干不太有兴趣。
若是能将对吓退,不再纠缠此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
吴大表示,他只不过想震慑毛阳群丐而已,实在没有要周秦川真上阵,去弄三刀六洞的想法。
而他此策,一开始还是见了效的,毛阳那边果然消停了一阵。
只是没想到,前日毛阳再度派人传话,今日要在两镇之间赌斗,就此定夺今后两镇庙会的乞讨权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突然发难,看来是有高人了,这才有恃无恐。
事发突然,吴大坦言,他这才不得不腆着脸地请周秦川帮忙。
为此,还又特意去将毛驴借了来给周秦川当坐骑。
“前日?不就是我去毛阳典当那天么?干嘛我回来后不?”
周秦川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应该提前同他道道才是,哪有这种硬赶着鸭子上架的。
吴大悻悻回答:
“那天你回来得晚,怕影响你休息不是,昨日又是庙会,忙碌一整天,实在没机会同你道道。”
我信你个鬼哦,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的好听,不就是怕自己提前知道了打退堂鼓么。
周秦川心里吐着槽,用余光偷偷四下打量,踅摸有没有溜走的机会。
他是真心不想搀和这破事儿,要是身体完好,帮关阳的人打打群架还行。
三刀六洞这种自残身体的傻叉行为,连他们明代的土著乞丐都没人愿意做,自己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就更不可能犯傻了。
只是这么一看,周秦川的心凉了。
实话,即便腿脚利索,他也很难从兴致勃勃簇拥着的群丐中逃脱。
他不是咏春拳手,可没有一个打十个的事。
更何况还有济,这熊孩子此刻正扛着他的拐杖,走在毛驴旁,脸上是骄傲和自信,什么三刀六洞,哪有自己兄长做不了的。
他要是真跑了,被迁怒的就是这子吧,毕竟大伙儿都认可了他们的兄弟关系。
眼下鸭子骑在驴上,想下架却是难了。
养伤这些天,多少也算受了这些人的恩惠。
众人知道他有些讲究,偶而得了干净又不错的食材,都会想着给他和济送来。
平时也会帮着拾柴、换药什么的,虽然算不得什么,但心意是有的。
周秦川来打算伤好之后,想办法请大伙儿吃顿好的,算是还人情。
没想到现世报,还人情的日子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这人情似乎不还还不行。
怎么办?
“兄弟,我知道你的出身,同咱们不是一路人,只是请你看在这些天的情份上,帮咱们一把。”
见周秦川脸色不虞,吴大知道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苦苦哀求。
自从毛阳回来之后,大伙儿都知道了周秦川编的那个故事,把他看作滇南某个土司的后代,最不济也是当地的土豪。
要一个出身不错的,没有受过他们多少恩惠的落难公子哥,替他们出面挡刀,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放心,我兄长乃是英雄好汉,绝对不会做负心人的。”
济拍着胸脯,替周秦川回话道。
这熊孩子,总算把第一句话里的成语对了,不过负心人一词却又用得不伦不类的。
这些日子里,周秦川但凡听到济话不着调,总会纠正一二,不过似乎成效不大。
算了,这个时候计较不了这么多。
“这三刀六洞?”
周秦川撮着牙花子问道,言下之意,莫非真要戳自己六个血窟窿才行?
“不至于,应该不至于。”
吴大陪着笑,“毛阳那边,我觉得多半也是诈唬人的,我就不信,他真敢给自己三刀。”
这吴大做乞丐,算是半路出家,别看他如今是关阳乞丐的领头人,但还真没见过这种狠人。
“兄弟你砸断自己的腿,可是我亲眼所见,只要你去上几句话,亮亮伤腿,不定就能把他们吓退咯。”
得,把希望放在对也是个怂人的假设上,还能些什么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
周秦川看了看自己的腿,真来个三刀六洞?毕竟身上其他地戳洞更危险。
随即摇头,不管是大腿还是腿,血管神经都很丰富,一不心就是把自己玩残玩死的节奏。
即便侥幸避开了血管神经,事后也很难保证不会发炎恶化。
而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一旦发炎,那后果就很难了。
不行,得好好琢磨琢磨,另想办法才是。
“吴大哥,我这初来乍到的,有资格代表关阳的兄弟们上阵么?毛阳那边的人会不会三道四的?”
看来是避无可避了,不过身份问题,周秦川觉得还是可以道道的。
吴大冷哼一声:
“有没有资格,他们了不算,你可是咱们关阳众兄弟都认可了的。”
见周秦川犹豫不决,信心不足的样子,吴大踮着脚凑到他耳边,低声安抚道:
“周兄弟,其实三刀六洞你真不用担心,要是凭断腿吓不退他们,毛阳有人来真的了,你痛快认输就是。”
“认输?”
周秦川重复了一句后看着吴大,那意思很明显,要是认输的话,干嘛这么猴急地把我弄到驴子身上赶过去作甚?痛快顺服对不就得了。
“嘿嘿,输人不输阵嘛。”
吴大显然看懂了周秦川眼里的深意,“怎么地也要先探探他们的底,万一对先认怂呢?”
“那认输后,你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接着在关阳镇讨生啊。”
“可毛阳的人一旦来了,咱们庙会的收获定然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