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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仅愣了两秒钟，便：“如果是举报材料，我的回答是完不实如果来自查账人员之手，汇款后还应该有笔账。”
“什么意思？”莫树言满脸狐疑。
“无论汇到晟的哪个户头，黄海那边银行都将查不到相应账号，按原路退回该笔款项！”晟微笑着补充，“因为我把黄海各家银行的银行卡、存折都销户了，每个月工资都是会计直接把现金送到办公室，这也算镇书记享有的特权吧。”
上次楚中林发生的事，提醒晟哪怕再慎密，都有可能遭到飞来横祸，最好是把银行那边的渠道部斩断，令对手没法栽赃，加之项怀诚为期两个月的财务清理，索性把所有银行卡、存折部销掉，一个不留！
比如这笔从潇南市建行汇出的十五万，收款人账号写的是晟曾经使用过的工资卡卡号，但由于刚刚销户，银行面找不到对应卡号，没法入账，只能作退回处理。
莫树言当下有点发懵，与李涛对视一眼，彼此明白遇到硬茬了：晟象早预料到有被双规的一天，提前做足预防措施，令他们有无从下手之感。
关于生活作风问题，晟至今未婚，恋爱期间多交几个女朋友无可厚非，尽管如此有关赵尧尧和白翎的情况，有个专门组正连夜收集资料，估计天亮前就有结果。
关于经济问题，从个人账户和沿海观光带项目建设两面看，经过大半天紧急分析，查账人员仍未找到有价值线索。
接下来怎么办？莫树言有点头疼。晟到底有没有问题，根不是他所考虑的，只要被弄进“点”，没问题也能查出问题。但问题是什么性质，有多严重，直接体现办案人员的水平。
莫树言和李涛不想一世英名栽到晟身上。
长夜漫漫，莫树言始终保持旺盛的斗志，就沿海观光带建设中工程招标、工程承揽、资质检查、工程监理等问题逐个询问，角度刁钻，且不时夹在其中反复提问，足足问了三百多条。
晟被纠缠得头痛欲裂，几百瓦大灯泡又照得他两眼发黑，口干舌燥。
“我要喝水。”他反复请求。
莫树言总是不紧不慢道：“答完下一条问题就倒。”
然后依旧一条问题接着一条，压根忘了倒水的事。
“我要喝水！”
晟努力平息愤怒，但缺水加上疲劳，以及炽热的灯光，使他开始出现幻觉，眼前到处是黑黑的飞虫，还有不断跳动的重影……
朦朦胧胧中只听到李涛柔和且具有诱惑的声音：“如实交待吧，你就能美美睡一觉，还能抽香烟……”
不如随便编个问题蒙混过关，假的真不了，捱过这关再！晟脑里闪过此念，然而仅存的一丝清明警告自己：明明没问题，为什么承认？
他使劲咬了个舌头，剧痛之下恢复意识，镇定地：“我没有问题。我请求喝水！”
唉，差点就成功了！
莫树言暗叫可惜，慢吞吞道：“等答完下一条问题……”
晟冷冷瞪着两人，严厉地：“莫树言同志，李涛同志，你们受领导指示对我进行调查，无论用什么手段，什么策略，都为了工作，我晟绝对表示理解，但喝水是我的生存权利，我已至少了十遍，你们一拖再拖明显有逼供和虐待嫌疑，这一点我会记住的！”
“都了等……”
晟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不给喝水，明你们连最起码的人道主义神都没有，不配当纪检干部，更不配我尊重，今后若有机会，我会加倍偿还，请两位记住我的话！”
莫树言和李涛在监察室经办过很多大案要案，被两人亲手送进监狱的至少数十人，论级别都在晟之上，办案过程中也不知听过多少威胁、恐吓甚至扬言报复家，可不知为何，晟的话却令两人打心眼里透出寒意，仿佛他真有能力兑现似的。
尴尬地沉默片刻，李涛起身给晟倒了半杯水，能让他一饮而尽，可又意犹未尽。可无论如何，晟取得的胜利，得到水分补充后，重新打足神应付莫树言车轮攻势。
拉锯战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多钟，莫树言毕竟四十多岁出头，实在坚持不住，溜到隔壁睡了四十分钟再换下李涛，而晟经过整夜煎熬已心力交瘁，昏沉沉不出完整的话来。
早上九点整，何世风准时踏入办公室，正准备吩咐秘书联系省纪委书记夏伯真，突然接到通知，省委书记冯卫军请他过去。
按官场规矩，到省常委这个层面很少相互串门，平时各自负责分管领域，偶尔有交集或通电话，或经秘书沟通，或拿到协调会上解决，倘若象今天这样直接通知，肯定是范围碰头研究重大事项。
何世风不敢怠慢，立即前往，到冯卫军办公室门口正好碰到夏伯真和郑子建，心里“格登”一声，隐隐猜到即将发生何事。
眼见任期结束就退二线，冯卫军愈发变得好脾气，见谁都是笑容可掬，一付和蔼慈祥的模样。工作面也扮演弥勒佛，能办的尽量办，不能办的也指点明路，总之完为退下来做准备。
这种态度最明显表现在常委会上，面对颇为强势的何世风，以及对书记位置蠢蠢欲动的几个竞争者，冯卫军始终不偏不倚，在保持和谐前提下维持平衡局面。
但今天冯卫军有点反常，脸色阴沉，耷拉着脸，两道剑一般的浓眉揪到一块儿，完没了平时笑脸佛的样子。
别很少直接面对省委书记的郑子建，就连何世风和夏伯真心里都惕惕然。快退休的老虎也是老虎，人家毕竟是掌控双江省军政大树的省委书记，在其辉煌的官场生涯中击败多少对手，提拔多少心腹，不夸张地，他打个喷嚏，起码潇南市就得感冒！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何世风正打算个笑话缓和下气氛，冯卫军却已淡淡开口，道：
“都来了？先打听件事，伯真那边昨天双规了一名叫晟的处级干部？”
果然如此！何世风心中暗骇。
郑子建则脸色大变，腿不由自主抖起来。这间办公室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而他正后悔案子办得不地道，偏偏又碰到个烫手山芋！
调查伊始，背后那位领导就明确指示晟尽管查，但不准碰赵尧尧。这也罢了，他事后也得知她的身份，但昨夜调查晟另一位女朋友白翎时，出乎意料遭遇强大阻力，夜里就接到情报部门电话，语气强硬地要求他中止调查，否则“以泄露国家机密罪拿下你”。正胆战心惊之际，又有军人物打来电话，态度更加傲慢，“你有几个脑袋敢调查她”，把他吓得一宿没睡。
上班途中还在心里埋怨老领导太不厚道，没交待白翎背景有多深，晟后台有多麻烦，却接到省委通知立即去书记办公室。
赶紧打电话给莫树言，那边毫无进展，晟拒绝承认自己有问题，而且黄海查账人员也没发现线索。
他比谁都了解莫树言和李涛的能耐，他俩都榨不出问题，明晟确实没有问题。这一刻他情知出了问题，很严重的问题。
事情可能不好收场了！
此刻最莫名其妙的就是夏伯真。作为省纪委书记，他根没听过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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