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彭郎入值(2)(第1/2页)清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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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有想到,冷锅里居然爆出个热栗子,军机大臣的职位落到了久任外务的彭蕴章头上。朝臣之中最开心庆幸的除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彭蕴章之外,就要属周祖培了。

    如果贾祯和曾国藩中的一个入值军机,他的位置就尴尬了。军机处有传统,新进军机照例要挂行走二字,担任的职务只有一个:在进出养心殿的时候,趋前打起帘子,故俗称打帘子军机,或者叫挑帘子军机。

    虽然有这样的规矩,其中也有出入,便如同贾祯。他是吏部尚书,领着体仁阁大学士的头衔,入军机自然不能恭居末尾,还得是周祖培担任这样的职务;而曾国藩帝眷甚隆,周祖培自然也不敢以此相托,正好相反,一旦曾国藩入值,以他的帝眷,怕是连赛尚阿、祈隽藻等也都要让他一头,自己在这方面是怎么也比不过的。而彭蕴章入值,就没有以上的问题。

    只不过赛尚阿,季芝昌等人在前,几时才能轮到自己出头?想到这里,周祖培又重拾愁怀,独坐不欢了。偏巧这时候季芝昌和他说话,“芝台兄,枯坐良久,何思之深耶?”

    “我在想,几时才能轮到……”半句话出口,周祖培猛的jǐng醒过来,张口结舌的楞了一下,总算他还是有急智的,很有点不着边际的接了后面半句:“见到彭咏莪。”

    季芝昌拿过旱烟,自己满满的装上一袋,就着宣德香炉引着了,吧嗒吧嗒吸了几口。眼角的肌肉微微跳动了几下,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周祖培不是军机处随侍的苏拉、军机章京,有些话不能直抒胸臆,却要绕着弯的来。

    “今天,皇上的话都听见了吧?”

    “是,我们都听见了。”

    “这就是了。皇上于民风吏治最是关切,此番召彭咏莪内用,想来也是要借他的口,听一听外间的民情。”把烟袋在铜痰盂的边上磕了几下,熄灭了火头,这才继续说道:“这一节嘛,也是应有之意,只是,我等身为军机大臣,辅佐皇上成百世令主,除了要尽心尽力之外,自己也要和衷共济。在座诸公以为呢?”

    能够进到军机处的,绝对都是人尖,自然也听得出来季芝昌话中的皮里阳秋之意是冲着何人所阐,周祖培不好自辩,否则的话,以身居末席如他,当面顶撞首辅,传扬出去不论孰是孰非,都是很失却体统的一件事。

    他不说话,祈隽藻却不能沉默:周祖培身为北派重镇,上一次进言攻孙瑞珍,很是让对方灰头土脸,更加让北派扬眉吐气了一番。自己以北派领袖自居,不能不出言相救:“九翁所言大是。军机处重臣本是为辅佐圣躬所设。我等也自当上秉圣意,一体为公。不过嘛,芝台兄刚才所言确是的论。彭咏莪入值,想来更加可以为我等解一时之惑。不瞒你们大家,便是老夫,也很想有一个人能够为我分劳呢!嘿嘿,嘿嘿!”

    祈隽藻冷笑了几声,向外面招呼:“廷寄可完成了吗?”

    “回大人的话,已经完成了。”

    “拿进来。”把拟好的廷寄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老人偏腿落地:“递牌子,请起吧。”

    除了入值时间的更改,皇帝在内中所作的另外一项变动就是进膳时间的更改。清朝的皇帝照例进膳一次是在上午的辰巳之交(大约是现在的十点钟左右),还有一个是晚膳,时间是在未末申初(大约是在下午的三点钟)。皇帝若是睡得晚有需要的话,还会再加上一次夜宵。

    不过入值的时间有了变更,辰巳之交正是在皇帝和大臣们议事的时间,用膳自然的也就顺延了。而晚膳,同样如此。时间久了,内廷诸人识得、习惯了这样的变动,也就以为常事了。

    用过了膳,皇帝起身离座,又站住了脚步:“着瑜常在今晚在养心殿伺候。”

    “喳!奴才这就去传旨。”

    瑜常在姓费莫氏,也就是在当初选秀的时候最为皇帝欢喜的,论及容貌是**之冠,不过承恩的次数很少,虽然还不比叶赫那拉氏那般‘背榜’到未知男女之事,却也是少得可怜。

    吩咐了一声,皇帝举步向外,六福不在身边,另有小太监拿起孔雀翎的大氅赶忙追上去,口中迭声呼唤着:“万岁爷,您的身子还没有大好呢,可不要冲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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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养心殿向外走,几步路就到了南书房的门口,正是中午众人用饭午休的时间,里面静悄悄的,皇帝举步进去,只有在南书房伺候的几个苏拉在,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案上的文房,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赶忙绕过条案跪倒:“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随意的摆摆手,示意几个人站起来,他走到近前,拿起桌上的笺纸来看,是许乃钊的笔迹,上面写着一篇‘君子小人辩’,内容是这样的:“行政莫先于用人,用人莫先于君子小人之辨。夫君子小人藏於心术者难知,发於事迹者易见。大抵君子讷拙,小人佞巧;君子澹定,小人躁竞;君子爱惜人才,小人排挤异类;君子图远大,以国家元气为先,小人计目前,以聚敛刻薄为务……”

    “……皇上天亶聪明,孰贤孰否,必能洞知。第恐一人之心思耳目,揣摩者众,混淆者多,几微莫辨,情伪滋纷,爱憎稍涉偏私,取舍必至失当。知人则哲,岂有他术,在皇上好学勤求,使圣志益明,圣德rì固而已。宋程颢云,‘古者人君必有诵训箴谏之臣’。请命老成之儒,讲论道义,又择天下贤俊,陪侍法从。我朝康熙间,熊赐履上疏,亦以‘延访真儒’为说。”

    皇帝觉得身后有人,回头看去,许乃钊几个跪在门口,却没有敢出言:“哦,你们来了?进来吧。”

    “是!”进到房中重新行礼,皇帝拈着笺纸,望向几个人:“许乃钊,你的这篇文字,朕草草看过了。”

    “臣冒昧陈言,本是一时心直之作,难入皇上法眼。”

    皇帝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倒也不能这样说。”他走到太师椅前坐定,这才说道:“只不过,这君子小人之别,便是英睿如圣祖皇帝,也尽难辨之,何况朕躬?你文中这等颂圣之言,今后还是少一点吧。”

    这一次,许乃钊却没有平时那般的恭顺了:“皇上登基以来,锐意进取,一改前朝弊政之非,种种作为,不但前朝难寻可比肩者,就是本朝圣主雄才之君中,也唯有圣祖仁皇帝……”

    “这一节暂且不提。只是,许乃钊,你这文中之意,朕略有些不明之处,倒要向你请教。”

    “臣不敢!皇上阅尽史书,于这君子小人之辩自有匠心,臣微末之才,焉敢言教益二字?”

    皇帝呲牙一乐,也不理他这般溜须之言,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在你的文中,很多时候提及君子、小人。你可知道,不论是君子,小人,可从来不是在额头上写着字的。又有哪个人,肯于承认自己是小人的?至于你说的‘君子讷拙,小人佞巧;君子澹定,小人躁竞’,更加是虚妄。便如同是世宗在位的时候,综核名实,凡是不急之务,一概停罢,除了河防、海塘以外,没有什么‘大工’。积余的款项,交存设在内阁之东的‘封桩库’,末年积蓄到三千多万两银子,仓储粮米,亦可供二十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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