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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问话:“肃大人,昨rì可曾是你在皇上面前领了差事,回府将客留在府中的云嫔娘娘送归圆明园的吗?”
“是。”
“那,惠祥前来向你讨债,你可曾与之说明,是奉有皇命在身?”
“有的。”
“他撒谎”惠祥大喝一声,打断了肃顺的做供,“列为大人,五哥,肃顺在撒谎他没有和我说过。”
奕誴第一次到这样的场合来,心中大感兴奋,摸摸桌案上的惊堂木,又碰碰旁边的火签,觉得与自己在宗人府的衙门全然不可同rì而语,惠祥的大叫吓了他一跳,用力一拍惊堂木,“别吵吵什么?”
惠祥吓得不敢再说话了,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五哥,惠祥并未撒谎。肃顺所言,并非实情。他是有意罗织罪名,意图害我入罪啊”
“你是不是有罪,难道刑部大堂上的这么多老爷会听不出来吗?再说,肃顺并非只有自己所说,还有宫中的六福公公,也曾经亲到刑部做供,难道他也会撒谎,罗致你的罪名吗?更何况,便是这二人都在撒谎,刑部诸公都是办老了差事的,这样的小可做作,也能够瞒得过人吗?”奕誴不屑一顾的一摆手,“当然是不会的。我说的对不对?郑大人?”
郑敦谨脸一红,他是方正君子,最不愿意说谎话,心中知道奕誴并非如很多人所知道的那般粗豪,只是事关天子,他也不好辩驳,苦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接下来继续向肃顺和惠祥征询,双方的立场泾渭分明,一个说事先已经和对方讲明,另外一个抵死不认,案情走到死胡同中,最后奕誴站了起来,“都不必争了。我看,还是得询问三方。”
惠祥赶忙说道:“五哥,昨rì殴斗之时,我曾经殴打过六福公公,他对我心怀怨恨,故而他的话也不能作数的。”
“呸”奕誴用力啐了他一口,“你也知道你殴打过陆公公?平白无故,你胡乱动手,也难怪你有今rì之祸”
训斥了惠祥几句,他说道,“不过你放心,既然皇上命我来听审,总不能弄个不清不白,含混了事。这三方之言嘛,也不是陆公公。我要进园子请起,求皇上降特旨,容我向云嫔娘娘征询一二。想来,主子娘娘总不会因为你惊驾非行,而胡乱入你之罪吧?”
肃顺众人大吃一惊奕誴广为人知,是京中有名的荒唐王爷,居然给他想到这样一条计策?不提皇上是不是会准他所请,只是这份提议,就足以令人咋舌的了
“王爷,主子娘娘身份贵重,如何能够到这刑部大堂粗鄙之地?更且说,当rì主子娘娘给惠祥暴行惊了凤驾,如今……”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要惊动娘娘,不过是询问一声。有了答复,不比现在纠缠不清要好得多吗?”奕誴说到就做,当下命人传轿,甩开众人在堂上,径自登轿而去。只留下满堂的部员,面面相觑,各自愕然。
皇帝也没有想到奕誴会来这样一手,一时间心中大为失悔奕誴的Xing子直,道光皇帝当年的时候就每每亢言直陈,甚至有时候会弄到皇帝也觉得下不来台。这一次派他听审,原本的意愿只是想让他镇住惠祥,想不到他倒为惠祥打抱不平了?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又何必派他?
心中想着,皇帝便有意将此事敷衍过去,“老五啊,云儿身子虚弱,本来有了朕的血脉,昨天经过这样一番惊吓,更加是脉象虚浮。朕命她在宫中好生安歇将养,这等事,总不好再惊扰到她吧?”
“奴才以为不可。”奕誴瞟了一眼在一边随侍的六福,“陆公公在此案之中也算是苦主之一。所作之供,奴才以为难逃挟私报复之心,故而一定是要请主子娘娘的示下,方可知道当rì惠祥在动手之前,是不是曾经听肃顺说过,此番办差的真相。还请皇上降旨,容奴才问个清楚明白,也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六福心里这份不痛快就不要提了不过自己和奕誴身份相去太远,实在是得罪不起他,而且,自从当年的黄花鱼进奉之事以后,太监们都有点怕了这个行事古怪的王爷,轻易不敢招惹他,站在一边,使劲用眼角‘夹’他,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帝想了想,“老五啊,刑部司官都是律法娴熟之辈,难道不比你懂得其中出入?人家都看不出来的,就你看出来了?”
“皇上所说,奴才不敢苟同。奴才是不及这些人律法娴熟,不过奴才懂得人情。惠祥就是有再大的胆子,料想他也未必敢明知道主子娘娘凤驾在前的时候,仍自当街动手?”
“笑话惠祥做得大胆的事情多了,上一年为他在京中为风月之事殴打宝鋆,你当朕不知道吗?”
“此时与彼时并不相同。宝鋆终究是奴才,打了也就打了。而如今……”
“不要说了。”皇帝提高了嗓门,质问道,“老五,你如此处处回护惠祥,是不是你也收了他的好处?”
奕誴眼圈一红,委屈得几乎当场落下泪来,“皇上这样说,让奴才无地自容若是皇上以为奴才收了惠祥的好处,方才暗中回护,就请皇上降旨,免去奴才这份听审的差事便是了。”
“混账你这是在要挟朕吗?”皇帝不由得震怒开来,“你回你的府中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刑部的官司,不用你再去过问了。”
打发奕誴出去,皇帝休息了一会儿,一旦冷静下来,心中立刻泛起悔意。不提兄弟情深,只是这一次的案子,奕誴所说,也是有对无错,只为保全肃顺,就要以莫须有的罪名罗织惠祥的罪名,将来传扬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算了,惠祥该有什么罪,就定什么罪好了。
一念至此,皇帝叹了口气,“六福?”
“奴才在。”
“传刑部,并肃顺等人到园子中见朕。”
阿勒jīng阿众人不知道皇上的私意到底如何,进到园子中,碰头行礼,“刚才,老五来过,朕把他打发出去了。”皇帝一上来就直入正题,“事后想想,觉得他的话也并非无礼,所以朕又着人去问过云嫔。她说,事发之时周围一片慌乱,她也没有听清楚肃顺和惠祥的说话。既然事体不明,两造又各执一词,此事终究不能久拖下去。阿勒jīng阿,郑敦谨?”
“奴才在(臣在)。”
“圣人有言,人之初,Xing本善。想来惠祥略有人心,也断然不会明知云嫔在轿中,仍自狂悖犯上,故此,此事就以惠祥不知为准吧。”
郑敦谨这一次倒是心悦诚服的碰下头去,“皇上择善固执,臣等佩服。”
“不过,大不敬的罪名可以不追究,旁的事情也不能就此放过。”皇帝心中实在不愿意就此饶了惠祥,继续说道,“朕听人说,他在京中这半年来,仗着文端在任上搜刮而来的银子,每每花天酒地,放荡不堪这一次为了区区几万两银子,更加和当朝命官厮打在街头闹市,不顾仪制,不修官箴,可恶之极这一层刑部要认真追比,不可轻易放过。”
“喳”
“还有,文端自履任江宁织造以来,一贯贪墨,于下属横征暴敛,大行中保私囊之能事。只因为仗着和朕有姻亲之谊,全然不把朝廷发令放在眼里,着立即免去一切差事,永不录用,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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