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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为贪图重利计,怕他们很难如实回禀。若是那样的话,一家一户尚还不显,我大清这等粮米商人众多,集腋成裘,其中的差漏之数,可就大了”
“你这话倒也不能说是腮腮之虑,朝廷要向这些人征询,就不能不相信人家,只是,若是这些人打着这样的主意,也确实是很让人为难的事情呢”
肃顺听出了皇帝的言外之意,心领神会的碰下头去,“请皇上放心,奴才知道如何做的。”
皇帝没有说话,鼻子中哼了一声:“主子,奴才想请主子的示下。”
“什么?”
“若是尤杉夫妻想……”
皇帝当然知道肃顺想说什么,无非是尤杉和太太想再见nv儿一面,想事先请旨,自己在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方才敢于透露一句半句,不过běi jīng不比热河,后妃出行,影响极大,若是没有一个很正当的理由的话,便是有一个‘孝’字做借口,也难挡那些清流又上折子,说什么在此‘国用rì蹙之际,后妃出降省亲,实非时地所宜’之类的话。更有一个很主要的是,尤氏一家人是热河人,京中并无居所,这夫妻两个还是厝居在肃顺的府邸。更容易惹人物议。因此,他只是沉yin着,没有说话。
“主子,不如奴才先下去,谈一谈尤杉的口风之后再到主子驾前来回奏?”
“也好。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容朕再想想。”
肃顺回府,龙汝霖和黄锡正在陪着尤杉说话。尤杉是商贾,从来不为读书人喜欢,更不用提龙汝霖和黄锡都是以名士自居,心中实在不愿意与之来往,只是碍于居停大人的面子和尤杉的身份,不得己奉承几句。谁知jiao谈之下,才发觉尤杉并不是一身铜臭,肚子中居然还有些墨水。
原来,尤杉将nv儿送入宫中之后,摇身一变,成了皇亲。身份转变,来往的友朋也大有不同。他知道自己没有读过很多书,生怕因为言辞粗鄙惹人笑话,便开始放下身段,先找儿子请教,年纪大了,自然是悟xing好,记xing不好,尤公子又是新婚不久,xiao夫妻整天腻在一起,老爹无端给自己派了这样一个差事,难免心中不愉。再加以老爹往往昨天教过的,今天就记不住,他这个做‘老师’的,却不能打也不能说,只有耐下心来,再重头来过,rì子久了,大感头痛。
尤杉自家事自家知,倒是能够静下心来学习,特别是这一次启程入京,在热河府中由儿子狠狠地恶补了一番,由让儿子用笔把应该记住的记下来,路上研读默诵,才算能够充得下场面。
已经进入到八月,正是桂花蒸的时候,几个人就在肃府的花园中摆下桌案,围坐闲谈。尤杉干干的咳了一声,开口说道,“皞臣先生,翰仙先生,而二位都是通学之士,这一次到běi jīng来之前,老夫在府中读书,听得一句:‘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却不知是何人之作啊?”
他这般生硬而做作的挑起话题,让龙汝霖和黄锡心中好笑,“这是东坡所做,赠刘景文诗中的两句。”黄锡答了几句,“全诗是这样的: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我听人说,东坡宦辙不曾到过燕都,这两句诗,倒实在是道尽了běi jīng的天气哩”
这句话出口,却让两个人对他有刮目相看之感了:“诚然尤老所言甚是。”
“我还听人说,老杜一生不留海棠诗,可是真的吗?”
黄龙二人楞了一下,只是,他们都是腹笥宽博之人,又如何会给尤杉的一番话难住?“东坡七载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琪?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虽好不留诗。尤老大约是指这首诗而言的吧?此事史家无征,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黄锡接上了他话,“我倒以为,人生际遇,有幸与不幸,草木又何尝不是如此?海棠未能得老杜品题,是海棠的不行,如果海棠能言,当老杜在蜀地之rì,一定会像李琪乞取东坡的诗一样,请老杜留下篇什。”
“若是那样的话,海棠就俗了。”尤杉朗然yin诵了一句,“花如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
由尤杉提起,话题转为诗文之道,黄锡和龙汝霖大发阐论,从李杜到义山、放翁,滔滔不绝的说了开来。尤杉只是凭着从儿子那里搜罗来的一点文采在支吾,根本cha不上话,只能听他们两个旁征博引,口若悬河。一时间心中有点后悔:应该让儿子也跟着一起来的。
便在这个时候,肃顺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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