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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军机处朝房,肃顺摘下大帽子,接过苏拉递过来的手巾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身宽体胖,最是怕热,每到这个时候,最是痛苦难当,“啊,好舒服,好舒服!”
阎敬铭和他有过同僚之谊,彼此虽无深交,但比起军机处中其他几人,仍旧显得热乎一些,笑着拿他打趣,“上一次见到雨亭兄这样赤膊上阵,还是在户部衙门,办理铁路大工报销一事的时候,想不到这番颜sè,倒是在军机处中重现了?”
“等一会儿要是主子一步跨进来,少不得问你个惊驾之罪。”
肃顺干干的一笑,拿起朝服重新穿上,不料刚才不脱还能够忍受,这会儿湿透的后背和黏糊糊的朝服彼此碰触,更觉得难过,只好又放在一边,拿起内衬的单衣换上,算是免了赤身之丑,“也别都说我了,还是办正经事要紧。留京之人的名单,内阁已经报上去了,皇上却没有说话,你们怎么以为?”
“还不是不满意呗。”文祥脱口而出,“论宗室亲贵,无过六爷,如今皇上出巡,监国之员的名单中却没有六爷……嗐!这让人怎么说才好呢?”
文祥一句话出口,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各自想着心事。撰拟、推荐留京监国的大臣名单,本来是内阁的差事,但内阁阁老中,翁心存老病侵寻,加上当年之事为由头,请长假久已不到,全由武英殿大学士倭仁做主,而倭仁为咸丰二年谏议同文馆和总署衙门一事,和奕闹得好不痛快,这一次大约是记起前情,故意划掉僚属奏上来的名单中奕的名字,并上报御裁。皇帝当然可以乾纲独断的绕过内阁,径直下旨,但那样一来的话,内阁的差事便无端的为人轻视,则倭仁也就只剩下请辞一条路可以走了。
这也算奕有取辱之道,咸丰八年的事情,直到今天,兀自为人所挂怀,便是皇上弃其暇,让他以宗人府宗正一职,办理旗人生计一事,本就有渐次启用的用意在,奈何这桩差事太过得罪人,一年的时间,未有尺寸之进,反倒为他树立了满朝的敌人,从咸丰十年新年之后,来自各部旗下的官员弹劾他的折子,便纷至沓来,大有要用这些折子,将奕掩埋之势。这一次倭仁坚持不肯把奕的名字列入,也未尝不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肃顺和奕不睦,在朝廷中也不是秘密,所以对于这件事,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过了半晌,他叹了口气,不咸不淡的说道,“多言无益,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