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旧事(第1/2页)清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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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这样想着,皇帝半晌无语,他不说话,别人自然也不敢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皇帝回过头去,“沈葆桢,这海军学院是朕心血所寄,比之翰林院、大学、国子监等地并无差相仿佛处你总管学院上下之事,可万万不能有失啊?”

    “是臣定当认真小心,办理学院差事,不敢有丝毫荒疏懈怠”

    “学院办差,可有什么难处吗?就着朕在这里,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

    “这,”沈葆桢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皇上,盛宣怀总领学院总务处差事,内外往来,俱由该员负责料理,不如由他来向皇上奏陈?”

    “也好”

    看皇帝点头,沈葆桢第二次回身把盛宣怀招到身前,给他使了个眼sè,“臣,盛宣怀,参见皇上”

    “朕听沈葆桢说,你是负责学院rì常运转的总务帮办?学院中可有什么难处吗?”

    “有的”盛宣怀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刚才行礼的时候,理也不理自己,兀自转过头去和沈葆桢说话,他自幼聪颖,又长在李鸿章身边当差,对于贵人的心里把握的相当准确,他看得出来,皇帝对自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自然不敢询问,但二次奏答的时候,可是要多加小心了

    “臣以为,若论及难处,在生员入学之初,对各国教习有排斥心理”盛宣怀说道,“上一年的时候,为后堂英国教习逊顺非礼***,生员为之哄堂,中方提调夏先伦罚刘步蟾、邱宝仁做小工挑土以示惩戒,最后一直到沈大人服阙复制,方始以撤换逊顺告一段落”

    这件事皇帝也是知道的,事在咸丰十八年,逊顺是英国人,当年也是参加过安山湖之战,战斗中负伤成擒,后来虽然治好了伤患,但铅弹留在体内,始终不去,也使得他的身体终究不好,尤其是在威海这样临近大海,多风多雨的地方,加辛苦,因而脾气很坏,经常打骂生员出气

    第一期生员招收上来之后,逊顺见其中多有成年壮汉,不敢造次;到了第二期,生员多是孩子,他动辄打骂,如严宗光、林森森等,都受过他的教训;但终究有沈葆桢主持学院事,逊顺还不敢太过无礼事情坏在第三期生员招收之后,沈葆桢母亲亡故,回籍守制,学院总提调夏先伦一味媚软,使得上至洋监督司恭赛格,下到逊顺、德勒塞、嘉乐尔等人对中国***起戏侮之心,不过表现出来的,有大有小而已

    逊顺以中国人好欺负,经常无故打骂,偶尔还有体罚之事,盛宣怀几次交涉,给对方以教学之事,全部由洋教习自专为理由拒绝了盛宣怀无奈,只好一边安抚学员,一边向夏先伦提请,要求他以总提调的身份,和洋人磋商,尽可能的减少体罚之事;夏先伦表面答应,实际上根本不做事加助长了逊顺等人的骄气

    但逊顺没有想到这一群福建籍的学生有如此的凝聚力,给刘步蟾、林曾泰、何心川居中联络,所有福建籍的生员愤而罢课;一倡众诺,事情闹得相当严重直到沈葆桢服阙归来,见状大惊,一面上表奏陈此事,一面和学院中中外教习商议,最终决定,开除逊顺;洋监督司恭赛格引咎辞职,方才算是把生员们的怒气消减下去,学业也得以恢复——盛宣怀今天所说的,就是这件事

    皇帝点点头,口中问道,“那你以为,当采取何种手段,杜绝此类中外师弟彼此仇视之情呢?”

    “臣想,可以在生员上船实习之际,命西洋教习同船而行”盛宣怀侃侃而谈,“一则,生员从学院而出,虽久经列洋教习布化,但本上的知识,运用于船上实践之中,仍自有天差地别之分,命教习随船晓谕,必可收臂指之效;且师弟同船共渡,朝夕相晤,不论于生员西语jīng进抑或彼此情致意洽,都是大有佐益的”

    “平rì学员登船实习,不是也有教导之人吗?一定要洋教习随船而行?”

    皇帝这样问话,难免给人以故意找茬之嫌,他是皇帝,旁人不敢多说,盛宣怀从容不迫的继续说道,“皇上所言极是船上自有轮机、水手、管轮、管带行以教益之责但臣想,彼等也不过再传子弟,总是不及洋教习手口并用,当场指点,来得加清楚和方便且船行海上,船上诸员各司其职,于生员教学,也未必有那么多的时间和jīng力,很多时候,都要学员自己揣摩,毕竟是有隔山之感”

    皇帝展颜一笑,“也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还有什么难处,一并说来?”

    “还有一处,便是办学经费,略有不足”

    “哦?怎么会不足呢?从咸丰十五年创办学院之rì起,朕几次降旨,追加海军学院办学经费,如今仅此一地,所花费的款项,就已经不下四百万两,还要说不足使用吗?”

    “皇上圣心挂念学院建设、教学之事,臣民共见,天下敬服但自咸丰十六年之后,学院应各国教习所请,设如铸铁、造模、拉铁、储料、cāo厂、帅台、石堤、洋木码头等处及大小旋铁床、钻铁机、削铁床、剪铁机等物合计三十二架;暨手工器具,铜、铁、钢料,以上种种,或者由英、法等国购进,或者是由皇上降旨,从云贵川等省拨入,耗费靡仍,不可胜数”他说,“另外,生员分派学习驾驶、管轮诸学,每学到三年,上船实习,到外海演练,学院都要先期拿出银子来,缴纳海军衙门,使之可以成行的”

    “哦?”皇帝一愣,问沈葆桢,“怎么?孩子们登船实习的费用,也是要学院拿钱的?”

    “这,诚然是的,但也不过三一之数,多的,还是由海军衙门负责的”

    “此事……”皇帝有心免了学院这一部分的支出,转念一想,这样也没有什么坏处,所谓崽买爷田不心疼,一分钱不花,想来于孩子们的上进心也没有什么好处,因此只是点点头,并不表态

    沈葆桢心中奇怪,以他于皇上所知,这种事片言可解,今天这是怎么了?始终不说话?心中一转,想到了一件事情,“皇上,臣有一件事,想请皇上的示下”

    “是什么?”

    “近来,洋人教习监督嘉乐尔报请院方,请求允许四年毕业之后,从中选择学业佳良的生员,赴西洋做进一步的进修学习制造、管轮、驾驶之法,及推陈出、练兵制胜之理快则三年,迟则五年,便可收jīng益求jīng之效”

    “这个办法嘛?”皇帝沉吟,忽然用手一指奕䜣几个,“你们以为呢?”

    “臣弟以为,沈大人所奏极是西洋制造之jīng,源于测算、格致之学,奇才迭出,rì月异即如造船一事,近时之轮机、铁胁一变前模,船身愈加坚固,用煤愈加节省,而船愈加增进我大清如今只有安庆、天津两处造船厂,皆是仿效其初时旧式,皆是由师资不广、见闻不多所致因而官厂艺徒虽能放手自制,却只能循规蹈矩,不能继长增高即使仿询式,孜孜效法,”

    奕䜣说得滔滔不绝,越流利,文祥几个人听他所言,眼睛却始终不离皇帝,看他一开始的时候还能频频点头,越到后面,脸sè越沉闷,知道他的话令皇帝大感不满这倒不是奕䜣说的是虚妄之词,相反的,全是大清制船之中各地频见的弊端,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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