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甘泉夜宴(修)(第1/2页)汉武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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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的七月骄阳似火,城里宽大的驰道散发出滚滚的热浪,数位年岁稍高的朝堂重臣都因暑热染病,只得告假,连带着未央宫里的草木都有些发蔫。

    数日前,着实酷热难耐的汉帝刘启处理完主要的政务,就心安理得的丢下满朝武,带上宫内的嫔妃,跑到骊山甘泉宫避暑。

    池塘边上,移栽了很多茂密的大榕树。树荫下凉风习习,粉雕玉琢的刘彘正躺在一个竹制的摇椅上,半眯着双眼假寐。

    突然,他手里的钓竿一阵晃动。

    刘彘却不起身,只是手腕稍稍用力,哗,一尾二尺长巴掌宽的大鱼跃出水面,银色的鱼鳞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将鱼竿用力一抖,大鱼准确的甩到了躺椅旁。

    原静静站在一般的内侍赶紧上前,把鱼从鱼钩里卸了下来,放进一旁的木桶里。

    刘彘打了个哈欠,问道:“李福,有几尾了?”

    “已有十尾了。”

    内侍李福喜滋滋的数了数,咂了咂嘴道。

    近下无人,刘彘也没太顾及尊卑作态,出言打趣道:“又嘴馋了?昨日可赏了你不少,你先前不是自幼不喜食鱼吗?”

    李福不禁讪笑:“奴下以往吃到的鱼皆是腥臭难忍,但大王(胶王)赏下的鱼汤鲜美,鱼肉滑嫩,实在是人间难得的美味,怎么都吃不够。”

    “行了行了,赶紧让人抬回去。”

    刘彘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朝远处的一处偏殿走去,“王今天再弄出几道拿手菜,让皇祖母尝尝,你给阿母和姨母也送去一份,剩下的便赏你了。”

    “彘儿,瞧你这一头大汗的,又跑哪儿疯去了?”

    刘彘刚迈入偏殿,就被眼尖的窦太后看到了。

    诶,史籍上不是窦太后患有眼疾么?

    莫非是要等年纪再大些,才会发作,那便应该是老年人常见的白内障吧?

    刘彘纳闷挠挠头,心知是躲不过去,只得认栽。

    他一步三晃的走了过去,嬉皮笑脸道:“嘻嘻,皇祖母怎的没有午寐?”

    窦太后瞧着刘彘,意有所指的幽幽道:“哀家睡不着啊!梦到有个贼抽去了哀家那副锦绣屏风上的辽天蚕丝,抓到那贼定要将他交给皇帝,严加处置!”

    刘彘故作惊讶的道:“竟有这等事?待孙儿去将贼为皇祖母擒来。”

    话,他便要往门外跑。

    “给哀家滚过来!”

    窦太后气极反笑,呵斥道:“莫以为哀家不知晓,你的渔具可不一般啊。紫檀木的钓竿,天蚕丝做鱼线,连鱼钩都是金子做的。”

    刘彘登的福由心至,灵机一动,拍着脑袋便朝后殿跑,嘴里还不忘道:“若非皇祖母提醒,孙儿险些忘了交代御厨,用钓上的鱼儿,给皇祖母做上几道好菜。”

    “端是个惫懒子!”

    窦太后看着刘彘屁颠屁颠的背影,无奈的笑着直摇头。

    不知道为何,这么些孙儿孙女,唯独这个惫懒的无赖最得自己欢心。

    比起其他规规矩矩的皇子公主,调皮捣蛋刘彘和自己相处时总能毫无顾忌,轻松自在,而且从平时的作为,也能时时感受到他的孝顺和对自己的孺慕之情。

    含饴弄孙,是每个老人最快乐的事情,哪怕贵为太后也不能免俗。

    故此,一到了甘泉宫,窦太后便派人把刘彘接了来。

    刘启倒也乐见其成,先不能让母后开心些,单没了刘彘,自己和王娡亲热时也少了几分顾忌,端是两其美的好事。

    至于刘彘,倒也乐意和窦太后多多亲近。

    人终究是有感情的,相处四年,这老太太是真心待他不错,又是血缘上的亲祖母,怎么也该多孝顺些。

    何况据史籍记载,不久后太子刘荣将会被废,此时和皇祖母处好关系,日后皇帝老爹要将自己改立为太子,也会少几分阻碍。

    月上西楼,一道道美的菜肴摆上了圆桌,远远的就能闻到四溢的香气。

    馆陶公主刘嫖走进了偏殿,见到中间的大圆桌,和桌边的几张靠背椅。

    她不禁疑惑的问道:“母后,这些是什么事物?倒是奇特。”

    窦太后溺爱的摸摸了刘彘的脑袋,略有些得意的答道:“前几日彘儿见哀家腿疾犯了,不便久坐(危坐,即跪坐席垫之上),便找来工匠,做出这些物件,倒是实用。”

    馆陶公主笑道:“倒是难为彘儿的一番孝心了。”

    “哦?彘儿又做了什么好事?”

    洪亮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汉帝刘启大步走了进来,显是心情不错。

    “陛下!”

    “父皇!”

    馆陶公主和刘彘赶忙行礼,刘启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

    片刻后,几人在刘彘的安排下坐到了圆桌四周。

    最先入座的窦太后满脸堆笑,心情大好。

    上了岁数的老人,遇到孙子送上点什么新奇玩意或好西,总要向人炫耀一番,否则就有种锦衣夜行的味道。

    刘启坐在椅子上,起初还是很不习惯,再加上太后眼里看土包子一样的笑意,不由的有些羞恼。

    他猛地抓过坐在一旁刘彘,朝他屁股不轻不重的甩了一巴掌:“臭子,又是作怪,莫非还想和朕平起平坐不成?!”

    不得不,刘启这个由头找得还是适合的。

    大汉可没有甚么餐桌,用膳时多是分案而食,皇帝自是高高在上,除了太后,谁敢和他齐案?

    刘启这一打,可是捅了马蜂窝。

    窦太后脸色骤然一变,双眉紧锁,怒气勃发,冷哼道:“皇帝好大的威风!”

    完伸手把刘彘抢了过去,心疼的揉着他肉乎乎的屁股。

    “……”

    刘启哑然无语,无奈的看着满脸怒容的太后老娘,端是不知所措。

    “咳咳……母后,皇上这是关心彘儿,如今彘儿也封了王爵,平时行事若不谨慎些,教那些御史们抓到把柄,上书弹劾,也不好的。”

    馆陶公主赶紧清咳两声,帮自己的皇帝老弟出言缓颊道。

    刘启赶紧借坡下驴:“皇姐的是,此间物件是有些逾制,朕也是怕御史们不满!”

    “他们敢!”

    窦太后微微扬眉,不屑道:“此乃乖孙儿对哀家的一片孝心,谁敢弹劾彘儿,便是对哀家不敬,且看看谁有那么大的狗胆!”

    她是出身市井,如今虽贵为太后,但自幼养出的泼辣脾性,护起犊子来,便和街头巷尾的寻常老妪差不了多少。

    “皇帝,你可知哀家今日为何要办这家宴?”

    窦太后待得怒气稍缓,喟然长叹道:“当日彘儿做出这圆桌,便曾对哀家,圆桌,取阖家团圆之意。哀家一生最得意之事,便是替先帝诞下两子一女。如今武儿远封梁国,哀家身边只得你们二人,今日月圆,为何不能阖家把酒赏月?

    “阿母教训得是,今日当只有阿母与阿姊,没有旁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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