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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里,穆老中医把击鼓传花第一关给输掉了,于是乎,只得被众人给灌了得大满贯。不成想,只一眨眼的功夫,老中医反变得跃跃欲“诗”欲酒了。
为求其点拨命理,一堆翘首期待的人们都在巴望着穆老中医能就自己的身世、现世的财富、将来的子孙……免费上个一句半句。
不似平日里的弱老生,酒壮怂人胆,此时的穆老中医语出狂娟、诗意逼人,他指着个凑近来的中年美妇,直着舌头就:
“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照镜白骨。”
然后,也不管不顾错愕中的人们,他转头看向大堂的中心,身子摇摆不定,兼侧耳倾听。
“噗——”
红马吐着让人看不见、却让人感知得到的热乎气,三只蹄子立定不动,一只蹄子轻轻地在地上一点、一点……
这举动,反衬出游戏开始前的寂静。
马儿,立在大堂的中央。马上的人儿,已剑拔弩张。
蒙面的刀马旦——拜月,一只手紧紧攥着缰绳,一只手拿着短弓。她紧抿着嘴唇,和马儿直竖起耳朵一样,两者都在紧张地等待着信号。
三只以花团作箭头的软木箭,此时正倒插在她背后。
听鹂馆上上下下、连客官带姑娘们加起来百十号人,大家自觉地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
大圈很大,足套得住马跑的圈。
入乡随俗的知府大人站在其中,连眉毛、胡须都乐得微颤颤的,想必是刚吃了梅子,又吃了胭脂。
贾政大人看在主人的面子上,也不好一再地苦着脸,故而,特放怀多尽了两杯,此时,正耐下心来、饶有兴致地等待着游戏的开始。
宝玉不似父亲那般有竞技的热忱,从头到尾,他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捎带有几份无可无不可的疲态,不知这是不是因为刚才主动搭讪、却被晴雯回绝了而落下了病根。
游戏就要开始了,无论是参与游戏的,还是观看游戏的,大伙都屏住呼吸,望向高台之上。
那个混世魔王——韦宝手中正高高举起鼓槌,悬而不落。
按照曦月用哑语传来的指示,宝只得心中默念着:“蛋、坏、一——”。
“一”字刚出现在脑袋瓜中,忽的,听鹂馆的上屋梁一抖,“噗嗤”掉下个鸟窝来。人们一惊,正要交头接耳。
“梆——”,就在此刻,鼓槌第一次落在了鼓面上。
拜月猛地踢了一脚红马圆鼓鼓的肚子,马陡然一收身、一提臀、一上纵。
人儿和马儿,练横空般冲了出去。
大圈上的人们开始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正面面对着在自己面前绕着圈的红马,好像在时刻提防着什么。
不知怎地,随着红马绕圈子的拜月感觉自己比初次上台拨弦还要紧张,她的心跳正随着鼓点的节奏忽快忽慢。
还真的生生被宝的鼓点给带跑了。
三圈跑下来,头晕目眩、直泛恶心的拜月在黑暗的飞速中穿梭,竟忘了初衷。
倒是晴雯情急之下一个花生豆砸了过来,正中了拜月的眉心,还直嚷着:“投——!投!”
马上的拜月这才警醒了过来,她一个飞身、盘坐马背之上,虽双目被蒙,却也怒目喷火般圆睁。
手搭木箭那么用力弯弓,一拉、一上。
“吧嗒——”就是一个飞箭出手。
“哎呦——”知府大人肚子上吃了一个花团箭,叽里咕噜,这花团箭在肚皮上转了个圈,轻轻弹起,一跳,就跳向了地面。
知府大人身畔的曦月不知怎么,她吉服上的蝴蝶牡丹轻轻抖起,滚边裙裾好似水面莲叶何田田,呼啦啦对“花团箭”充满粘性,竟然将那个就要触到地面的“花团箭”给生生地吸引着、拽带着给弄得跳将起来。
“花团箭”枝早已自自然然地落到了头牌的手上。
“啊——”
众人止不住地惊呼。
“瞧,曦月姐姐接住了拜月射出的第一箭。此箭作废了。”
“怎么那么巧?!明明是奔着知府大人去的,这花团怎么就在微风中向曦月倾倒而去了呢?!”
“这你就不懂了。想那花团也是意瞩百花之王,你我都倾慕的女子自然也最有资格摘取这花团喽哈哈。”
一旁的晴雯强忍住不笑。
看来,其中似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