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明月(第1/2页)息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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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紫薇院到主院的路程,也不过半柱香的时辰。

    靳瑟下了抄手游廊,又跨过前庭,便看见了不远处巍巍屹立的两颗银杏树,一片灿烂金黄。

    秋风吹过,银杏叶在枝头颤动,发出低沉的‘沙沙声。

    从主院外看进去,便能看见院内被扇形的银杏叶铺了一地,携着微风,景色极美。

    靳瑟看着眼前的一切,似惊喜又似不安,忽然她觉得心中异觉,抬起头便看见不远处直奔过来的一团绒绒的球形西。

    直到那西奔到她面前,呲牙咧嘴的冲她嚎叫,随后跟来的靳笙立即走了上来低声呵斥,“阿狸,不得无礼。”

    靳笙尚且稚嫩的容颜上,露出几分不安,他走到靳瑟身边,低声,“祖母让我来主院陪她,其实是让我来照顾阿狸的。”

    着,靳笙指了指地上的黄色松鼠犬。

    常言道人有好坏,狗有忠奸。

    这个西在靳笙眼里,既懂得欺软怕硬又通怎么仗势欺人,简直是狗中的无赖。

    偏偏靳老太太却很喜欢这个西,唯独靳瑟烦它烦的不行,以至于当初他们的母亲陆氏都叹气,靳瑟和这个西八字不合。

    可当初若不是在京郊住的靳瑟误将它当做狐狸救回庄子上养着,这西估计早就变成一堆黄土了。

    “阿狸还和从前一样不待见我!”靳瑟笑了笑,又,“它还记恨我把它送走。”

    靳笙撇了撇嘴,“四姐也不是故意的,那会……”

    他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母亲刚刚离世,牌位都还是崭新的时候,父亲便已经准备迎梅氏入府。他和靳瑟还未从生母离世的悲痛中抽身,便要挤出笑脸去迎接另一个‘母亲。

    那时的靳瑟虽然没有对父亲和梅氏有埋怨之心,却也因此郁郁寡欢、食不下咽,更没有闲心再去照顾阿狸。

    因此,靳老太太便吩咐下人将狗接了过来。若不是当时这个西闹着绝食,靳笙也不会亲自来主院照顾它。

    靳笙想着,便轻轻地拿脚碰了碰地上张牙舞爪的狗,骂道,“没良心的西。”

    他话音刚落,阿狸就叫的更凶了,颇有几分誓不罢休的意味。

    院外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里面的人。

    杜嬷嬷打起帘子走了出来,笑着,“五少爷,你又欺负阿狸呢?”

    “我哪敢啊!”靳笙嘟嚷着,也不顾突然扑上来咬住他斗篷的破狗,而是和靳瑟埋怨,“四姐,我觉得阿狸骨子里就是个奸狗!”

    靳瑟看了一眼被靳笙斗篷拖动的阿狸,心有余悸的点头,“你的对!”

    杜嬷嬷是靳老太太的陪嫁丫鬟,一生未曾嫁人,一直在靳老太太身边伺候。

    她性子和善,和谁话都是一脸笑意。

    “老太太已经起身了,四姐、五少爷快进屋吧。”杜嬷嬷着,便打起了帘子。

    靳瑟点头,“多谢嬷嬷。”

    她面色苍白、声音沙哑,惹的杜嬷嬷又多看了她一眼。

    屋内,靳老太太正坐在上首,跟坐在身边杌子上的梅氏着话,在听见靳瑟进屋后,眉头便微微一蹙。

    “见过老太太。”靳瑟并未因为梅氏的存在而露出胆怯的模样,她走上前恭谨地行礼,“老太太万福。”

    靳瑟的动作落落大,丝毫不像从前一样,只知道匆匆敷衍,然后找个角落躲起来,恨不得谁都不曾注意到她的存在,自卑又胆。

    靳老太太微微敛目。

    眼前的丫头,明明生的面黄肌瘦、目光无神,在行礼的时候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找不出半分错处。

    这样的靳瑟,倒是和已故多年的陆氏有几分相似。

    靳老太太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做做样子的训斥靳瑟几句,在一侧的梅氏便,“四丫头,我这段日子胃口一直不好,心里总是惦记着荔枝的味道。可是现在这个季节,哪里能弄到荔枝。你爹也是急了,担心我吃不下西,让腹中的孩子遭罪,才会责罚你。唉,你啊,也是不懂事,若是喜欢便该来和我,而不是背着我偷走那些点心。”

    端着茶水进屋的杜嬷嬷闻言,不禁怔了一怔,看着靳瑟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惜。

    靳瑟福身对梅氏恭谨的行礼,声音不吭不卑,“太太,是我错了,我不该在厨房里拿走点心。”

    靳瑟的是‘拿而不是‘偷。

    虽是在认错,但是声音却从容不迫,并没有因为害怕而跪地求饶。

    屋内的人不禁都有些失神,看着靳瑟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她们惊讶什么,靳瑟自然知晓。

    她向来懦弱怕事,遇事只知退让,每次给靳老太太请安的时候,都藏在人群里,像一只既笨又丑的鹌鹑。

    前世,她也曾跪在梅氏面前示弱,保证自己不会再犯错。

    可是后来,正是因为她的胆怯,导致了梅氏下手的时候愈发狠毒。以至于后来梅氏在失子后,将所有的错误都推给靳笙,他们命格相克的时候,她连护着弟弟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用家族规矩的名义,将才华横溢的靳笙送去了军营中历练。

    后来她才明白,一味的示弱只会让人觉得,谁都可以欺负她。

    连刚刚在府内站稳脚跟的骆明月,都把她当做了可以随意玩弄的人偶。

    而且,眼前的梅氏对靳瑟而言,构不成一丝威胁。

    梅氏仗着有了身孕想欺辱她来立威,行为既蠢又愚昧。

    梅氏见靳瑟并未跪下认错,目光不着痕迹的带了几分薄怒。

    这个丫头,居然不怕她了?

    梅氏叹了一口气,又道,“你既知错了,晚些记得去书房同你爹爹认错。”

    梅氏话音刚落,在座的几位太太,眼里都露出了几分不满。

    梅氏有了身孕胃口不好,但是这府邸上下谁又不知晓,四姐靳瑟的胃口更差呢?不过一碟点心,又不是什么贵重的西,至于这么斤斤计较,让孩子在众人面前难堪吗?

    终究是继母啊!

    “好了。”一直未曾开口的靳老太太皱眉,“父女哪有什么隔夜仇?又不是什么大事,桐儿也不需要亲自去跟你爹认错。”

    桐儿是靳瑟的名。

    梅氏还要开口话,站在梅氏身后的老嬷嬷立即在暗中扯了扯梅氏的袖口,示意梅氏不要再下去了。

    靳老太太这些年虽然已经不管理宅子里的庶务,但是她终究是镇北王妃,是当今贵妃的生母。惹得靳老太太不高兴了,对梅氏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想要立威,什么时候都可以,何必急在一时。

    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连在一侧坐着的大太太,都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僵局。

    就在此时,屋外的丫鬟进来通传表姐来了,才让这如冰的气氛在开始逐渐缓和。

    靳瑟抬起眼,下一刻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刚踏进屋内的姑娘,容颜上的稚气虽然还未彻底褪去,但那双似深山内清泉似的双眼,似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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