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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七一席话真可谓振聋发聩,当场就把白娘子给镇住了。
是啊,如果不考虑对是否接受,报恩不就是一厢情愿吗?
一厢情愿的报恩,还奢望对接受,身不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报恩的式有很多,并不一定要以身相许,你应该挑一个对他对你都好的式,否则……”凌七没有下去。
他相信以白娘子的资质,只要稍加点醒,应该就能自己想清楚。
果然,白娘子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否则就是今天的结果。”
“其实很多事,只要换个角度,自然柳暗花明。”凌七笑笑,不再多言转身返回山洞。
白娘子仰头望向天际玄月,忽然感觉云开月明,笼罩心头的迷惘和伤怀都被拂去。
人有人生,妖有妖道。
缘法未至,何必强求。
只要报恩之心不变,成不成夫妻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白娘子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虽然多少还是有些惋惜,但放手之后,真的感觉一下轻松了许多。
“我是妖,那又如何?”从怀中取出两个香囊,分别握在手中,静静看了一会,随手将其中一个丢进草丛,转身朝山洞走去。
山洞中
凌七重新生起了篝火,仰躺在铺开的棉被上,线条分明的轮廓在明灭的火光映照下多了几分神秘感。
白娘子在凌七旁边一尺远的地躺下,侧身枕着胳膊,另一只手将香囊递到他面前:“多谢公子提点,一点礼聊表谢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手艺这么好,怎么会嫌弃呢?”凌七也不矫情,直接将香囊系在腰间。
“公子喜欢就好。”白娘子浅浅一笑。
凌七忽然问:“我记得你不是做了两个吗?另一个呢?”
“也许,不心掉了吧。”白娘子转过身,背对着凌七。
凌七心下了然,翻了个身继续思考救人之策。
如果青真的是被法海捉走,金山寺必然已布下天罗地,哪怕和白娘子合力,贸然硬闯恐怕也没有好结果。
“既然不能硬闯,那就只能智取了,法海啊法海,这回你可真是惹错人了,希望你到时候别哭出来!”凌七暗暗冷笑,已然计上心头。
……
金山寺
“死光头,你不得好死!”
“老秃子,姑娘咒你这辈子修不成正果!”
“赶紧放了姑娘,你听到没有,你个……”
“啊,别念了,吵死了!”
龙王堂,佛像前,蒲团上,法海一身袈裟盘金刚座,左手捻佛珠,右手敲木鱼,清脆的咄咄声片刻不停。
木鱼旁摆着紫金钵,紫金钵内禁锢着一条青蛇,青蛇来回翻滚撞击,口吐人言叫骂不跌。
法海心志坚定不为所动,守在门外的两个武僧却头大如斗,简直恨不得冲进去一棍子将青敲晕。
便在这时,寺门突然传来喧闹之声,举目望去竟是一帮孩子。
孩子们后面跟着一对男女,女的白衣飘飘,男的气度沉稳,可不正是白娘子和凌七吗?
木鱼声戛然而止,法海头也不回地:“你们果然来了。”
“大师盛情相邀,我们怎好意思拂了大师的好意?”凌七拱手。
“老衲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以孩童为质,如此卑劣行径,实在与妖邪无异!”法海终于起身转了过来,宝相庄严不怒自威。
“卑劣?大师利用许仙下毒,难道就不卑劣?”凌七呵呵。
法海面色不变,跨过门槛来到堂外:“诛邪伏妖,功德无量,用些手段,并无不可。”
“好一个并无不可,大师你的功力怕是都练到了脸皮上吧?”凌七话锋一转,“不过我可没你这么无耻,我是带孩子们来上香的。”
“快去吧,去给菩萨上香,回来有糖吃。”白娘子嘴角含笑语调温柔,俯身拍了拍几个孩子的脑袋。
孩子们登时欢呼雀跃,撒开脚呼啦啦一窝蜂往龙王堂里冲。
“你们以为,一点香火就能求得菩萨开恩?”法海蹙眉,有点摸不透凌七的目的。
“谁知道呢,不定菩萨就开恩了呢?”凌七耸肩。
“痴人梦,既然你们来了,就留下吧。十八铜人阵!”
法海一声轻喝,立刻有武僧从四面八跳出来,个个肤色古铜脑门闪亮,伏魔棍呼啸如风,将凌七和白娘子团团围住。
眼下孩子们进殿上香,是擒拿二人的最好机会,他可不想等孩子们回来被挟为人质。
十八铜人阵可不一般,即便武僧修为有限,结阵之后也有大威力,再加上法海压阵,想冲出去难如登天。
“大师,我你很快就会气的跳蹦子,你信吗?”凌七负手而立,竟是毫无惧意。
白娘子来有点紧张,可看凌七如此镇定,紧张之情也渐渐缓解。
“不信。”法海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奇怪的嘘嘘声。
转头一看登时差点气炸肺,一帮男孩正围着紫金钵撒尿,而紫金钵不知何时已倒扣了过来。
这还不是最可气的,不知谁家孩牵了条大黄狗,大黄狗走到锡杖旁嗅了嗅,然后一转身抬起了后脚。
“无知儿,还不住手!”法海急的一蹦三尺高,吼声震的整个龙王堂都在晃动。
大黄狗吓得猛一哆嗦撒腿就跑,男孩们哇哇大叫,提起裤子一哄而散。
但凡法器最怕秽物,一旦沾染轻则受损重则毁坏。
人一旦降生,开始吃五谷杂粮,就会从先天转为后天,积蓄五谷浊气,代谢污秽之物,所以根没有童子尿的法。
紫金钵和锡杖作为佛门法器,最是受不起污秽,被这么一浇,法力受损是板上钉钉的。
果不其然,紫金钵紫光一闪变得黯淡,接着只听砰地一声,倒扣在地的紫金钵飞了起来,一道碧光狂飙而出直扑法海。
“死秃子,纳命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法海情急之下只能抬掌相抗。
砰!
青倒飞而出,撞翻供桌翻了三滚,嘴角溢血颇为狼狈。
法海果然不愧是高僧,匆忙应对也还是占了上风,可他却完高兴不起来,甚至于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