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欺人太甚(第1/2页)北齐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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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萧瑟,关中的秋景最是凋敝,除了稀疏的草木,便是满目的黄土。

    长安城,这座千年古都,经过宇氏数十年的经营,渐渐恢复了称雄天下的恢弘气象。

    长安皇宫的太极殿内,气氛比秋风还要肃杀。这一日,宇护旗下的中外府司录尹公正带头参劾齐国公宇宪战败之责。宇宪穿着单薄的囚衣,跪倒在太极殿前,他的膝盖被石子硌出了血,披头散发的,身上带着隐隐的血痕,显然是遭受过酷刑。再怎么,宇宪是宇邕的亲弟弟,宇护居然敢如此折辱于他?!宇邕恨的暗暗捏紧了拳头,面上却不显露出,高居皇座,冷冷的盯着尹公正在下面搬弄是非,宛如傀儡。

    这个角色,他扮演了十几年了。

    只听得尹公正在下面大义凌然的道:

    “……先前,齐国公宇宪自请出击敌军,不惜立下军令状,要打败斛律光,可是结果呢?宇宪在安邺大败!我军大好的局面被破坏殆尽!致使斛律光围困同州长达一月,河险些不保!”

    接着,他马上又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回头望着宇宪:

    “这并不是大冢宰指挥不力,而实在是齐国公辜负了大冢宰的信任,致使大冢宰苦心经营的攻齐大略功亏一篑!嗟乎,当真是时也……运也!”

    宇宪的苍白着脸,听着尹公正及宇护一众党羽的推卸责任的言辞,讥诮的牵起了嘴角。尹公正这一番话,诠释了不同的几个意思,其一,宇护的攻齐略是正确的,只不过是战事不利,所以导致此行毫无收获,还损兵折将。其二,大军之所以战事不利,并非宇护指挥无能,而是因为宇宪战败,将周军大好的局面拖入了深渊……

    把宇护摘出来,对于宇护的问题只字不提,单独谈论并夸大宇宪战败对于战局的影响,将责任都往宇宪身上追究,宇护打的好算盘!

    反观宇护,闭眼,定定地站在朝臣的最前列,气定神闲。仿佛事实就是如此。

    尉迟迥眼见尹公正就要给宇宪直接定下罪责,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开口替宇宪辩解道:

    “尹司录此言差矣,宇宪有战败之责,但是战败,又岂是他一个人的罪过?你这样将罪名往宇宪的头上扣,这……不合适吧?”

    不是宇宪一个人的责任,那他的意思就是要连宇护一块收拾了喽?虽然尉迟迥刻意压制了语气,却还是让尹公正听出了一丝怒火和不满,这不满嘛……呵呵,对象就很明显了。

    当着宇护的面,尹公正丝毫不惧尉迟迥,斥道:“敢问大将军,如何不合适?既然大将军到这里,我们就不妨掰扯掰扯,宇宪随大军出征以来干了些什么!”

    “陛下,臣恳请当朝与宇宪对质!”尹公正朝宇邕作了一揖。

    宇邕目中一丝冷芒闪过,根不去搭理他,得不到回应的尹公正尴尬了一瞬,权且当作皇帝默认了,命人将宇宪押上来。

    宇宪被押上大殿,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肯跪。背后的武士按了他许久,最终一脚蹬在他的膝弯上,宇宪膝盖磕在光洁的石砖上,疼痛仿佛钻进了骨头里。宇宪崩紧了身躯,死咬着牙不吭声。

    尹公正轻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齐国公,某问你,安邺一败,你损失大军过万,致使齐军长驱直入,同州被围,是也不是?”

    “……是。”宇宪没有过多的犹豫。

    “那好,我再问你,战败之后,你为了逃脱罪责,在没有大冢宰军令的情况下私自带军转战汾北,是也不是?”尹公正冷笑道:“一无大冢宰手书,二无陛下颁发的印绶,你就敢私自调兵,光是这一条,便足以治你死罪!我问你,这条罪状,你是认……还是不认呀?”

    宇宪猛地抬头,双目狞亮慑人,那一瞬间尹公正竟被吓的后退了几步,宇宪冷着脸道:“我是一军主帅,是陛下和大冢宰都承认的!我战败没有错,但是你我私自调兵,可有凭证?”

    “我并没有接到大冢宰罢免我兵权的军令,在这之前,我有权调动麾下的兵马!我之所以转战汾北,不是贪生怕死,是为了给齐军的后造成袭扰,趁机进攻晋州道,以解同州之围!”

    大殿一时寂静,宇宪得没有错,他转战汾北之后,的确给齐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若不是碰巧高长恭在汾北,宇宪或许就能取得成功,攻击了晋州道,段韶便只马不得入。

    而且,宇宪也的确达到了他的目的,齐军从定陇、同州撤走,跟着转战汾北。

    想到这里,尉迟迥便更加有反驳尹公正的底气了,道:“此次战败,并不是宇宪一人之责,臣以为,宇宪功过参半,死罪可免!”

    “胡八道!他那叫将功补过!再如何,也不能赦免他使大军溃败的责任!况且,宇宪在汾北汾南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先是和高长恭对峙,没有拿下,接着又转战平陇,又战败了!于是之后的一系列战局接连失利!你敢他不应该为此付绝大部分责任吗?”

    尉迟迥面对这蛮不讲理的言辞,气的青了脸,道:“杨敷、韦孝宽、宇宪、辛威、梁士彦、宇盛、侯龙恩、郭荣合力都打不开的局面,你却将责归咎于一人之上,分明就是刻意要置他于死地,欺人太甚!”

    “此次,高齐名帅齐出,不斛律明月和段孝先,就是高长恭、高延宗都是一时俊彦!高齐,大国也,兵多将广,一旦倾尽力,上下一心,焉能有战败之理?”

    尉迟迥朗声道:“因此,臣以为,宇宪败,并不是他一人之过!”

    尹公正脸色愈发的不好看,哼了一声,道:

    “若是尉迟大将军的军略和口才一样出众,邙山大战被高长恭打的望风逃窜的就不应该是你了……”

    “朝廷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追究你战败之责,导致你现在昏了头,将丧师辱国之徒当作功臣!”

    “你!”“够了!”

    随着老人的一声令喝,二人同时闭上了嘴。

    在朝堂上,皇帝了不算,尹公正和尉迟迥了更不算,唯一了算的人只有宇护。

    宇护回头,幽幽的目光在尉迟迥和尹公正的身上打着转儿,尉迟迥深深的埋下了头,不敢再言。片刻之后,宇护随手整理了一下朝服,微微欠身道:“宇宪,丧师辱国,确凿无疑。臣恳请陛下,将其斩首!”

    一道惊雷落下!

    宇邕几乎坐不住了,惊疑不定:跳过审讯的步奏,直接威胁宇邕下判决,宇护怎敢如此……欺人太甚!

    宇宪之所以会加入这场战争,实际上是为了响应宇邕索要权势的举动,这在满朝上下的人眼中都不是秘密。而现在,宇护也不想收服宇宪了,他只想要他死!

    宇宪一死,这朝野上下会怎么看他宇邕?

    烂泥扶不上墙!

    顷刻间,他这边的人心就会丧失大半!

    宇护好狠!

    宇邕马上下了决断,下了玉阶,和颜悦色的对宇护:“大冢宰暂且消气,大家都是自家人,还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呢?非要处死他不可吗?他有过,可也有功,我剥去他的爵位和官职就是了,大冢宰看如何?”

    在宇护面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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