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长安乱(二)(第1/2页)北齐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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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周天和五年十二月二十四,大雪笼罩着长安,今日正该是给尉迟迥议罪之日,宇护拄着杖站在朝臣最前列,无人敢于直视这位掌握了多年大周权柄的老人,众人的脊梁,都是弯下的。

    “臣等经过多日的审讯,尉迟迥叛逆之罪已经毋庸置疑,除此之外,臣还查到,尉迟迥犯有贪墨军饷罪,矫诏罪,以及杀良冒功之罪,桩桩件件,证据确凿,臣请旨,将尉迟迥压入午门,即刻处死!”

    宇护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视着大殿之上的人,皇帝宇邕脸色煞白,坐在皇座之上,满朝武都弓腰塌背缩膀子,尽量避免在大冢宰面前的存在感,更无一人敢出言相帮,宇氏一干宗亲们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唯唯诺诺站的远远的,宇护见此十分满意,他权倾朝野那么多年,不知有过多少人与他作对,侯莫陈崇怎么样?独孤信怎么样?就是那两个皇帝又怎么样?统统死了!宇直、宇纯、宇述等统统站在他这一边,他就不信了,事已至此,还有人敢与他作对不成?

    他心里正得意着,朝臣中站出一人,奏道:

    “臣有异议!我父亲大将军尉迟迥绝不可能有谋逆之举,至于大冢宰所言贪墨之事,臣愿以项上人头替我父亲担保,绝无此事!请陛下明查!”

    出班之人正是尉迟迥之子尉迟惇,尉迟惇悲痛大呼,跪倒在地,想为父亲争取一线生机。

    宇护的忠实狗腿尹公正刚刚欲出列斥骂,朝臣之中又有十数人出列请求为尉迟迥正名,这些人大都是尉迟迥的老部下,宇护放眼望去,有元珍、叱奴兴、宇升、綦连雄甚至还有几个官。

    “杨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儿!”

    宇护的目光牢牢地钉在了杨坚身上,一下子,他就明白了这到底是谁的手笔,这几日,杨坚可没少为尉迟迥四处奔走,到处游朝臣要营救尉迟迥,没少暴露底牌,如果他不蹦跶还好,还可以多活一些时日,他这一蹦跶,不仅彻底将宇护的杀心激起不,而且还暴露了随国公府隐藏的不少实力和人脉

    “来我欲秋后算账,却不料你自己送上门来!”

    宇护下颌的胡子如同钢刷一般,上仰着面,虎目微眯,杀心一起,自有赫赫风雷。

    杨坚低眉顺眼站在不前不后的位置,似乎与其他所有慑服于宇护淫威之下的朝臣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的脊梁却是笔挺的。

    接着尹公正便厉声疾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尉迟迥贪墨军饷、与敌国勾结,罪行昭彰,罪无可赦!大冢宰和陛下念及往日沙苑之战还有平蜀之战的功劳,没有祸及家人,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

    “放屁!尉迟大将军素来体恤军卒,每战必定争先,他忠于朝廷,忠于社稷,怎么就成了贪墨军饷、勾结高齐的叛逆之人?”一个将领单膝跪地,双目通红地怒视宇护,道“大将军忠肝义胆,苍天可鉴!”

    尹公正心中恼火,偷偷地瞥了一眼宇护,见宇护甚至连身都懒得转过来,不由得心惊肉跳,身为大冢宰的狗腿子,要有随时跪舔替大冢宰咬人的觉悟,于是他一挥袖,怒气冲冲地站出斥道:

    “你放肆!尉迟迥究竟有罪无罪,自有专人审讯裁断,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哈哈哈哈,那你们就是没有证据了,既然没有证据,那你们构陷大将军之言便不能成立!”

    “你!!”

    “拿下!”

    前列的宇护忽然低沉喝到,几名甲士从殿外冲入,将那将领按倒在地。

    那将领侧脸贴在地面上,宛如恶鬼一般怒视宇护,“老贼!你污蔑忠良,你不得好死!”

    面前刀光晃过,斗大的头颅坠地,那双眼睛还圆睁着,十分不甘地望着大殿的穹顶。

    宇护居然在大殿之上便斩杀一员朝臣!

    皇座之上的宇邕也是面色煞白,面上浮现一抹惊惶之意,宇护扭头,慢悠悠地转身,朝皇帝一拜,道:“老臣一心为国纠察佞臣,保太祖皇帝基业,有什么错?”

    宇邕垂下眼帘,局外人一般:“大冢宰自是无错的”

    “那为何老臣一片公心,却引来质疑,臣辅佐君王多年,为大周出生入死,这难道为的是老臣自己吗?老臣为的是宇氏的基业!为的是不辜负太祖皇帝托孤重任,为的是不让我宇氏的江山落入外人之手!而如今,有人质疑老臣的耿耿忠心,这实在是令老夫心寒”

    “大冢宰之心,朕早已知晓,皇考驾崩之时就曾留下遗言,一切朝务,悉听大冢宰吩咐,大冢宰尉迟迥有谋逆之心,想必不会是冤枉了他”

    尉迟惇、尉迟勤震惊地看向皇帝,浑身打着哆嗦,接着又听皇帝下诏:

    “经查,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蜀国公尉迟迥,贪腐谋逆,证据确凿,判死罪,念其有功于国,特赐毒酒一杯,令其牢中自尽”

    杨坚的面上的血色慢慢褪尽了,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怔怔地望向皇座之上的人,竭尽力崩紧了身躯,牢牢立在原地,他知道自己被出卖了

    为了这一天,杨坚几乎动用了他们家在朝上的一大部分底牌,还策反了一大批与尉迟迥有旧之人,原其中应该还有宇达、宇述、宇神举、长孙览这些人现在他们却在观望,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杨坚知道自己被出卖了,他想起了惨死的侯莫陈崇

    他冒着如此巨大的危险为宇邕牵线搭桥,蓄积力量就等今日在朝堂之上朝宇护发难,即使希望渺茫,但宇护两次征皆失利,在朝中的威望已经不必从前,若是这些力量纠结起来,再加上宇神举手里掌握的宫卫府军,尉迟家在军中的势力

    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

    杨坚观察宇邕多日,他不是会甘于做一个傀儡的人,那么今日朝堂之上一切的一切,只明了一件事!

    杨坚成为了宇邕棋盘中必须牺牲的那枚卒子!

    宇邕要拿尉迟迥和杨坚的性命去换取宇护的信任!

    “如果没有什么事,就退朝吧”

    宇邕转身欲走,宇护跟着喊道:“陛下且慢!”

    他:“尉迟迥虽死,但其还有同党,

    这些日子有一人四处结党,今日还在朝堂之上朝老臣发难,老臣也请旨,纠察此人!”

    “谁?”

    “杨坚!”

    朔风吹动着漫天白雪,吹进的窗口。

    尉迟迥默默的坐在地牢的墙根下,面前是一张大红的漆盘,上边放着一壶酒,几只杯子,宫人站在不远处,“公爷,您还是喝吧,陛下和大冢宰了,允您自裁,家人饶恕不死”

    “这是陛下下的令吗?”

    很久很久,尉迟迥才吐出了这一句话。

    他面上没有震惊,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那是一副麻木的表情。

    “陛下这也是没有办法呀”那宫人刚要哭诉,尉迟迥便大喝一声:“滚出去!”

    尉迟迥沙场征战多年,这一喝之威,杀气凛凛,不是常人所能抵挡,一时间便如一柄金瓜击中那宫人的脑袋,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尉迟迥。

    “老夫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去”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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