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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居然也开始效仿了……
“对,但只是小规模的,只有江淮、河北推行府兵之制,并没有在全国扩张开来。”
毕竟要扩散的话阻力实在太大,高纬也是借着时势才做了这种策略。
“那大齐也能多出十余万的甲兵……”
大齐和大周的势头似乎慢慢又持平了……居然这么快……
贺若弼原本打的主意就是趁大齐的国力跟大周尚有差距,可以利用这一点为自己迅速积累功劳和声望,得到齐主垂青,可没有想到,他能想到的,大齐都已经想到了,而且更加完美。这让他一时间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自信心受到了一些动摇,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心里的震撼自不用说。
“原本以为大齐的国策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那里紧迫就填补那里……,虽然样样都很新颖,但委实太没有章法了,有些儿戏和异想天开,现在看来,还是我的眼界太浅了……不,是这个布局人的格局太大了,大到只有一整个天下可以容纳……”
贺若弼心里失落的同时血脉贲张,兴奋和狂热一遍遍冲刷着他的脑海,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又很快一片空白,他可以想象到等高齐皇帝的铺垫全都做完,大齐会是何等强大!
追随这样强大的君主,跟随他建立一番功业,这一生也不枉了!
他自己也察觉不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大齐……不会坐视江陵被南朝一口吞掉对不对?大齐已经准备好和南朝争夺荆襄,对不对?”
老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微笑不语。
贺若弼也察觉到他这一问太过冒失,赶紧住口,但脸上却兴奋的通红一片,心跳如鼓,他父亲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平定南朝!江陵,兵家必争,占据这个地方可以绕开河东直攻关中!怎么会让给南朝呢……怎么会让给南朝呢……绝不可能!
高颎看看时候不早了,得要抓紧了,于是小心道:“陛下虽远见卓识,布局也相当深远,可大齐最根本的问题尚未解决,大齐要强大,财政是根本,没有钱财支撑就寸步难行……”
高颎点着桌面,“现下,大齐户籍混乱不堪,地方官府管理不力,难以形成一套高效的征税系统,还有兵役、劳役等各种赋役制度,这些都有待改进……
“大齐和大周之争,从根子上讲,是国力之争,是大势之争,南朝不足虑,突厥不足虑,只有大周才是大齐的生死大敌!现下大周政局混乱,机不可失啊……”
老者抚着胡须,轻轻的点点头,“你说的也不错,大周和大齐确实在比拼大势,谁势压一头,谁就能消灭对方,至此时刻,每一天,朝廷颁的每一个对国策的指令和调整,都是在争命!
“大周略强于大齐一筹,这不假,时间很紧迫,这也不假。可陛下也曾说过,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点一点做,一个政策,没有先决条件、或者上一个政策做铺垫,贸贸然实行,就会出大乱子!
“老夫从未听说过,国朝隐患未平,还能从容拒敌于外者,那纯属胡说八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大齐最紧迫,最要去做的,但这……并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做到的,纵使陛下英明伟略,也不可能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要想路走得踏实些,先要做的,就是把路上的大石头统统给搬开!”
老者叹了口气,“虽然你们确实都很不错了,可毕竟太年轻,见识上、格局上都还是有欠缺,考虑不甚周全……至于你担心的国家财政问题,我朝开辟互市,就是为了解决这个燃眉之急!”
“当前我朝虽有变革,却没有完全贯彻,先帝之时,佞臣当国,政局混乱不堪,百姓深受戕害、剥削,几场天灾,折腾得我朝是惨苦难言,气息奄奄……天幸还有今上,当国以来,未有一日不勤勉为政,他……体恤士民,胸怀天下……凡皇恩沐浴之辈,又岂敢有一日忘怀?”老人虔诚地朝着西边拱手,道:“我最心忧的,就是干臣凋零,无人可以辅佐陛下,不过现在,我不担心了,如你二人者,皆有辅国之才,将来必定位列朝阁,光宗耀祖。”
远远的,一串灯影在暗夜中浮动,有人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赶来。
老人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对贺若弼说:“你的理政之才不如高颎,若是跟他走一样的路,恐怕一辈子被他压下去,老夫觉得,你的大局观十分好,眼光也很独到,十分灵敏,你应该去从军,皮景和手下还缺一个参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老夫可以写一封推荐信,举荐你担任此职……”
这时候一群婢女和仆童已经到了门口,躬身拜到:“右相,大王见不着您,让小人等前来寻右相,请右相移步前厅。”
“好……老夫马上,”老人举起桌上的半杯残酒,仰面饮尽,将喝干的杯子给二人看,“若是你有这个意向,随时可以来寻老夫,拿上这枚玉佩,门房和护卫都不敢拦你……”
“老夫祝二位前程似锦,这杯酒,就当提前恭贺了,哈哈哈哈……”
老者放下酒杯,在众人护持之下,大笑而去,只留下脑子还处于当机状态的二人坐在原地。
天空明澈,一滴雨点从窗沿低落,万物都寂静无声,只有头上挂着的那盏灯笼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