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夫复何求(下)(第1/1页)列国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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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国殿上,武百官哄笑不止。

    乌邪三次被擒,已经颜面扫地,此时听到笑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见这暗室在大殿底下数丈,却不是一道“地缝”又是什么?暗室四壁涂油,光滑无隙,纵使轻功造诣极深,凡人也无法逃脱。

    乌邪正在考虑是否应当拔剑自刎,只听刘道:“师父,弟子以为,拔剑自刎实属懦夫之举!你的武功天下第一,若是死在宋国白玉宫的一道地缝里,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乌邪抬头看向刘:“你要杀便杀,莫要羞辱王!”

    刘低头看向蜀王,语气平静:“蜀王殿下,寡人三次擒你却不杀你,还尊称你一声师父,已经对你礼遇有加。寡人再没有耐性与你耗费时间。今日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死在寡人脚下的地缝里,二是离开白玉宫,领兵西出晋阳关,不灭了戎族狼师,不要再踏足宋国,否则寡人再擒到你,绝不会手下留情。”

    乌邪怒道:“龟儿子,你偷王的乌衣剑法,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刘轻笑:“大殿上的武百官和数十名侍卫,还有你带来的四个蜀国护卫,都亲眼瞧见了你教寡人的剑法招式,怎么倒成了是寡人偷的?别人不会,难道就要得会的人是偷的吗?”

    乌邪“哼”了一声,察觉到刘此言有异,遂问道:“王的四个护卫呢?”

    刘拍手三声,骁晓营鲁慧立即将青羽、翼枫、穹云、望烟四人带到了殿上。四人手足皆戴镣铐,每人被左右两名宋国侍卫押解,憋闷至极。

    刘低头看向暗室:“蜀王殿下,你的四个护卫,已经被我们给绑了。听闻青羽和翼枫两位将军,还曾是四国盟军的将领。当年若不是寡人放行,他们早就死在了玉都南郊。

    你今日若是自刎于寡人脚下的地缝里,你的四个护卫也别想活着走出白玉宫。你若是答应寡人,领兵出晋阳关,灭戎族狼师,寡人就立刻放他们与你一同离开。”

    乌邪大喊一声:“放了他们!王领兵去打戎族狼师!不灭戎人,王永世不归晋阳关!”

    刘吩咐一旁侍卫道:“放绳子,拉蜀王殿下上来。”又对押解青羽、翼枫、穹云和望烟的几名侍卫:“也放了这四位蜀国壮士。”

    侍卫将蜀王拉了上来,蜀王直视刘,:“龟儿子,王就不信这个邪了!等王烧了漠北狼城,凯旋归来,定要再到这宁国殿朝会,一剑刺穿你的喉咙!”

    刘对蜀王行礼道:“弟子恭祝师父,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乌邪“哼”了一声,带着青羽、翼枫、穹云和望烟四名昔日的蜀宫侍卫,扬长而去。

    蜀王等人离开之后,朝会如常。

    那乔氏臣继续开启了适才的议题:“殿下,老臣以为,宋国之君应当志在四,胸怀天下,岂能为女色所误?

    如今齐、卫、陈、蜀四国已灭,当年的九州七国,只剩宋国、赵国和楚国三国并立。宋国一统列国,指日可待!

    赵王独孤谲壮年已过,又在芜城之战身负重伤,实在难为霸主。且赵王无子,赵国虽已将旧陈国纳入版图,但空有硕大版图,而无君王将相、无子孙延绵,又有何用?

    楚王林璎手无缚鸡之力,只善琴画技。他沉迷女色,一日之内娶了十二佳丽入宫,对那十二人宠爱有加,不分伯仲,大有其祖父楚幽王的昏聩顽劣、荒淫无道之势。而且他胆怕事,似要仰宋国鼻息而活。如此纨绔肤浅之人,更是难为霸主。

    故而,一统天下之壮举,舍殿下其谁?”

    刘挑眉道:“爱卿,一统天下与风花雪月,有何冲突?没有风花雪月,何来子孙延绵?难道你想让寡人赵王那般,不近女色,一生无子吗?宋楚百年交好,楚国安邑王恕是楚毓王之女,又是楚王林璎的表姐,还怀了寡人的骨肉。寡人宠爱她,于公于私,都毫无问题。”

    乔氏臣道:“可是殿下且不那楚国妖女已经嫁过齐王为妻,就她如今无名无分地宿于白玉宫中,整日痴缠殿下,实在有失妇德,万分不妥!王后贤淑,不曾进言,但是殿下若一意孤行,伤的可不止是王后的慈心,还有领兵收复齐卫之地的平昌王乔韫的忠心!”

    刘不悦道:“爱卿年事已高,思虑难免有迂腐陈旧之处,念在你看着寡人长大,寡人不与你计较。”

    乔氏臣不依不饶:“殿下,老臣所言,何处迂腐,何处陈旧?”

    刘道:“其一,安邑王虽曾嫁齐王为妻,但丧夫之妇为何不可再嫁?寡人都不嫌弃,旁人又有何资格评议?何况,她一出生,寡人便认得她。她与寡人,青梅竹马,感情笃厚,非寡人一时兴起所爱。

    其二,寡人向来欣赏直言不讳、忠言逆耳者。王后若当真贤淑,早就应该爱卿一样,当面向寡人进言。但她害怕进言之后,有损她的气度,更害怕寡人会迁怒于她的兄长平昌王。所以她隐忍不,只知道伺机在背后暗害寡人的心爱之人罢了。夫妻之间若不能敞开天窗亮话,何谈贤淑二字?

    其三,寡人以为,忠心与私心不可混为一谈。为君者明,自有贤德之士忠心追随。贤德者,何以会用私心挟持忠心?平昌王若是因为寡人宠爱的并不是他的妹妹就失了忠心,如此王爵,削了也罢。宋国上下,有的是贤德之士可以代为胜任。”

    乔氏臣问道:“殿下为何会王后娘娘伺机在背后暗害楚国安邑王?”

    刘不耐道:“她是宋国的王后,是平昌王的妹妹,也是乔爱卿你的远亲,寡人已经对她礼敬有加。今日你不提她贤淑便罢,既然你主动提了,寡人不吐不快。难道乔爱卿非要寡人当着众臣的面,揭露她曾经假传圣旨之事吗?难道楚国安邑王一句挑拨离间的话还未,乔爱卿就已经要自乱阵脚,逼迫寡人废后吗?

    明人不暗话。既然寡人能够允许乔爱卿在众臣面前直言不讳,那么也请诸位爱卿允许寡人直言不讳一次。

    寡人想,宋国能有今日,是寡人以身家性命换来的。不仅是性命,还有我刘为人处世的德行操守。

    寡人从来不想居功,因为这是寡人不到四岁时就已经奉为己任之事。年年岁岁,早已深入血肉骨髓。身为宋国国君,寡人能以身家性命和德行操守,换取武王未竞的宋国霸业,也望众卿能成寡人的两件心愿。”

    乔氏臣听罢,竟然老泪纵横,哽咽道:“不知殿下有何心愿?”

    刘道:“第一件,允楚国安邑王恕宿于寡人寝殿,众卿对此事再无谏言。第二件,废立王后乔,贬为美人,即日迁居祈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