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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跑回巴沟,叫上正在摆摊儿的桑德伟和金huā,直奔派出所。
一间空dàngdàng的大房子里,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吵吵闹闹地喊成一片。金huā几乎是一步三撞地冲进了屋子,然后立住脚仔细地在每个孩子脸上巡视。士心和桑德伟紧跟着跑了进去,站在金huā的身边看着那些孩子。时间太久了,就算乒乓真的在这些衣衫褴褛的脏孩子中间,他们也很难认出来了。
七八个孩子中间有三个两三岁左右的孩子。他们正坐在一张大chuáng上津津有味地吃着jǐng察给他们的食物。随后赶来的jǐng察对士心说:“就那仨孩子,你们看看有没有。”
金huā很仔细地看着那三个孩子,似乎每个孩子都像,但又都不像。在她印象里白白胖胖的娃娃乒乓怎么也不能跟眼前这几个脏兮兮的小脸蛋上沾满了鼻涕的孩子对上号。她茫然地摇了摇头,然后就坐下放声大哭起来。那些娃娃看到她突然坐在地上哭起来,都不敢闹腾了,静静地看着金huā。
士心看看桑德伟,两个人都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扶起了金huā。
“走吧心说,声音有些哽咽。看来乒乓不在这些孩子中间,他心里的失望不比金huā少,难过得差一点就哭了。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chuáng上吃面包的一个黑黑瘦瘦的孩子从chuáng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金huā面前,把手里的面包递到金huā面前。
“妈妈用稚生生的口气说。
金huā忽然不哭了,一把搂住了走过来的孩子。士心心里一阵惊喜,险些就以为眼前的孩子就是乒乓了。但他很快就沮丧了,因为乒乓丢失的时候还不到一岁,根本不可能认得自己的母亲。这个孩子只不过是出于天xìng,错把金huā当成了妈妈。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匪夷所思了。那个孩子被金huā抱住之后,不但没有挣扎,反而很安静地坐在了金huā怀里,扬起手里的面包往金huā嘴巴里塞。
“妈妈说。
金huā的眼泪扑扑而下,用嘴轻轻咬了一口孩子送过来的面包,慢慢地咀嚼着。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孩子脸上。那孩子用脏兮兮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伸手就去擦金huā脸上的泪水。
金huā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抱住孩子的头,把luàn蓬蓬的头发拨开。
她尖锐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整间空dàngdàng的屋子:“哥,是我娃娃。是乒乓啊!哥!你看他头上有三个旋儿!小时候摔的那个伤疤也在头顶上,哥,你看啊,这不是咱的乒乓还是谁啊?”
“被告人韩大元,犯强jiān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法官庄严地宣判之后,命令法jǐng把韩大元押下去。被剃了光头的韩大元就在被押出法庭的瞬间,忽然扯开嗓mén大喊了一声:“让我看看我儿子吧!”
士心和桑德伟坐在金huā的两边,小心地抓着她的胳膊。金huā脸上平静如水,看了看站在被告席上的那个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人,站起身来,说:“哥,咱走吧。”
一切都结束了。
金huā在派出所认出那个头顶三旋儿的孩子就是乒乓,士心和桑德伟却没有一点儿把握。即便士心原本就知道乒乓头上有三个旋儿和一道伤疤,但也不能肯定眼前的孩子就是乒乓。
办法总是有的。金huā起诉了强jiān她的韩大元,并且要求法庭对韩大元和她现在找回来的这个孩子做亲子鉴定。尽管这个办法也许不能称得上办法,但靠着这个办法最终确定了孩子的身份,他就是丢失的乒乓,同时他也是强jiān金huā的那个韩大元的儿子。
“士心,我想带着金huā和孩子走。”桑德伟从法庭走出来之后对士心说出了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我不能一辈子卖菜,我要做点别的事情。我也不能没有金huā。金huā太单纯,不适合在běi jīng呆着。我要带她去她的家乡看看,然后一起回我家去。”
士心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只能同意。把金huājiāo给桑德伟,他很放心。
“好好照顾金huā和孩子,她受了太多的苦。”士心看看走在不远处的金huā,笑着对桑德伟说,“如果你照顾不好他们母子,我不会饶恕你!”
桑德伟笑了,点点头。
金huā领着乒乓走出一段,才发现士心和桑德伟还在原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停住了脚。士心快步走上来,拉起乒乓的小手,说:“乒乓啊,来,让干爸爸抱一个。”乒乓笑呵呵地伸开双臂,让士心把他抱了起来。士心哈哈笑着,把乒乓举得高高的,放下来又举上去。连续举了三次之后,他忽然僵住了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金huā慌了,把乒乓从士心怀里接过来放在地上,拉着士心的胳膊问:“哥,你咋啦?”
士心很艰难地把胳膊放下来,想挪动脚步走到街边的台阶处,但似乎步子很重,怎么也抬不起tuǐ来。
桑德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走过来推了士心一把:“干么呢?跳机器舞啊?”但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只是轻轻一推,张士心却重重地栽倒下去,脸正好杵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桑德伟带着金huā和乒乓走了。
金huā知道了桑德伟的打算,什么话也没说,她心里很痛,很想告诉士心,她根本舍不得离开他;但她也知道,士心身边还有一个漂亮而且有文化的李然。
找到了乒乓,她就很知足了。她仅仅是一个农村姑娘,对生活没有什么要求,也不敢要求。桑德伟无微不至地关心着她,这就足以让她觉得幸福和满足了。
“哥,别把我和娃娃忘了。有工夫就去看我们去。”临走的时候金huā泪汪汪地说。
士心的眼睛也红了。三年了,金huā和桑德伟几乎一直都在士心的生活里,他们是他在这里接触最多的人,也是最舍不得的人。但他又笑了,他不想让金huā看到自己难过。
“哪儿会啊?我一定去看你们。你们也要经常来běi jīng看看我。”他说完,从口袋里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叠钞票,塞进了乒乓衣服的小口袋里。金huā忙着阻止,但士心紧紧按住了孩子的口袋。“这是干爹给娃娃的,给他买糖吃。”
金huā看了看士心,就没再制止。
“哥,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啊,都这么大了,还把脸摔成这样!”金huā抚mō着士心脸上的伤痕。几天前被阿桑推倒之后,士心的脸杵在水泥地上,磕破了一大片。
“放心吧,金huā。哥自己会做饭,会洗衣裳,也会缝被子,还能照顾不好自己么?”
“就是因为你啥都会,我才不放心。我愿你啥也不会做,你就不会把我赶走,我就可以留下来照顾你了……”金huā说到这里,哭成了泪人儿。乒乓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哭,也跟着哇哇地哭喊起来。
送走了桑德伟和金huā之后,士心赶紧去公司加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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