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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这株孤树,还有这个笼罩着山道的虚境,让她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
自童时修道、血脉觉醒以后,这是她隐隐感知到的最大危险。
她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不知道山道的那头是谁在等着自己,不知道对手耗费如此大的心神,设置这个虚境把自己与周园隔绝开来,究竟有何用意。
但她知道,自己应该把这片虚境破开。
这没有什么道理,不需要道理,既然对方设局困住自己,自己当然要破局,对方的虚境,自己当然要毁掉。
她把手指伸到唇边,轻轻咬了一下,然后发现没有咬破,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她再次用力咬下,细眉微拧,现出痛意。
她看着指尖渗出的那抹血珠,蹙眉不喜。
她不喜欢痛,更不喜欢伤害自己。
她把手伸向山道边的深渊上方。
那滴殷红的血珠,脱离她的指腹,向崖壁间那些如烟似缕的云雾里落下。
随着坠落,那滴血珠的颜色发生着变化,越来越红,越来越艳,越来越明亮,直至最后,变成了金色。
就像是一滴融化的金子,里面蕴藏着难以想象的能量。
山道四周的温度急剧升高,石板上刚刚覆上的那层浅浅的霜骤然汽化,那株孤树变得更加萎顿。
崖壁石缝里极艰难才生出来的数棵野草,瞬间燃烧成灰。
如金子般的血珠,落到了云雾里。
只听得嗤的一声响。
云雾之中光明大作,那些云雾就像是棉絮一般,被瞬间点燃。
莽莽的山脉间,忽然生起了一场大火,把深沉的夜,照亮的有若白昼。
一滴血,便带来了了如此壮观的画面。
这便是天凤真血的威力吗?
看着重新明亮清晰起来的山脉,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然而下一刻,眉头又蹙了起来。
把手指头咬破,真的有点痛。
她把手指伸到唇前,轻轻地吹着,显得极为认真专注。
同时她轻声自言自语,像哄孩子一样对自己说道:“不痛……不痛……不痛啊,乖。”
从进入离山学剑的那一天开始,苏离的命运便确定了,他要守护那座山峰,还要守护整个南方,所以哪怕他这一生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四海里云游,但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回离山一趟,向京都里的那位娘娘和更北方的魔族证明,铁剑依然在。
从血脉觉醒的那一天开始,她的命运也已经确定了,她要守护青曜十三司、守护东御神将府、皇宫以及离宫,现在又加上了一座圣女峰,她要守护的东西实在有些太多,事实上最后指向的毫无疑问会是全体人类。
如何守护?凭什么要她去守护?最重要甚至是唯一的原因,当然是她身体里流淌着的天凤血,所有人都因为这一点,对她或者宠爱、或者敬畏,投以无尽的期待与希冀,却没有人知道有时候她真很不喜欢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那些血。
那些血太纯净,太圣洁,于是在所有人眼中,她便是纯净的、圣洁的,所以她这个生于京都的周人,居然成为了南方圣女峰的继承者,可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纯洁、圣洁的少女,就像整个大陆都称她为凤凰,她却觉得这个称谓俗不可耐。
她皱着眉尖,吹着指尖,看着燃烧的云雾里若隐若现的魔鬼的角尖,心想如果自己不是怕痛,说不定真会想办法把身体里的这些血全部流光算了。但是血可以流光吗?不可以,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怕痛,如果这就是她的命运,那么,先往前走走再说吧。
云雾燃烧于净,只剩一片清明,山崖重新回复黑暗之中,却比先前明亮时,反而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
她顺着山道继续向前走去。
有人的命运,则并不是从出生的时候、或者血脉觉醒、或者拜入某强者门下的时候确定的。
说来有些悲哀,而且容易令人莫名愤怒的是,他们的命运要随着别人的命运确定而确定。
山道尽头的峰顶,便是传说中的暮峪,真正的暮峪。
坐在这里,可以看到草原里那种神奇的悬光图案。
小姑娘坐在崖畔,静静看着峰下的草原,漠然或者说木讷的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她叫南客。
她是魔君的第三十七个女儿。
她出生的时候,魔君非常高兴,因为她身具孔雀的血脉天赋,所以给她取名为南客。
南客就是孔雀。
那时候,她的命运应该是受到父王的宠爱,然后成为整个魔族的骄傲。
然而在她一岁的时候,南方那个女童的血脉觉醒,正式开始修道。
有比较,便有落差。
更何况,她是皇族。
于是,骄傲便成为了尴尬,甚至是耻辱。
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终于确定了。
战胜那个她,或者杀死那个她。
(今天会在微信里放张图片,大概就是徐有容和南客打架的这条山道,我对这种山道有特别的爱,以前看谁写的叫九阴九阳吧?在华山上锄石阶那本书,啧啧,另外有重要事项向大家交待,这个月因为大家都知道的作者峰会的原因要出门,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我比绝大多数作者花的时间要多……我这几天尽量争取弄点存稿,避免断更,实在断更,也没办法,所以这个月对更新数量有要求的同学们就不要投择天记月票了,更新肯定不会太给力,嗯,还是给个底线吧,虽然我这个人没啥底限,这个月更新数量保证在十四万字以上,今天是一号也是周一,推荐票还是要猛烈地要啊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