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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望道：
“排除那些细枝末节，根问题就两个字，没钱。”
兰子义问道：
“没钱？”
张望道：
“正是。”
兰子义问道：
“怎么可能，从去年年末到今年战事结束，北一直都在向边镇运送粮草，前线打仗军饷也没有拖欠过，怎么会没钱呢？”
张望听后哈哈大笑，道：
“卫侯可知在过去十几年间朝廷每年的税赋都被分做三份，一份留给北战事，一份供给剿灭海贼，朝廷每年开支只有赋税的三分之一，就在这三分之一里还有很大一部分给工部用作兵器制造，仔细算下来每年朝廷税收八成以上用作军费。”
兰子义听着心中惊讶，原来每年军费开支如此巨大。
张望接着：
“我一向看不起你爷爷，莽夫一个，有勇无谋，在我看来他就是个脑袋里都是肌肉的野人。但你爹真是一员将才，当年朝廷谋划北伐时你爹呈上一封奏章，写清楚了需要多少兵力，多少民夫，需要贮存多少银子，多少粮草。年初北伐整个是按照你爹的计划进行的，现在还在往北运送的赈灾粮草都是之前计划好的。”
兰子义笑了笑，道：
“张太尉你当着我的面骂我爷爷，让我情何以堪啊？”
张望冷哼道：
“别是在你面前骂他，就是站在他坟头上我都这么骂。
只是就算我把你爷爷从坟里骂出来，他也变不出军饷来。
哪怕你爹谋划的这么好，朝廷也是整整攒了十年的钱才供他打了三个月，要是战事再拖一拖现在就没有钱粮赈济北边民了。“
兰子义问道：
“可是按照太尉上策只需要将流寇围住……“
张望打断兰子义道：
“流寇流寇，四处流窜才叫流寇，拖家带口动辄几十万人，兵派少了围不住，兵派多了粮草怎么来？流寇可以在当地烧杀抢掠，官军呢？十几万军队每天吃掉的粮食比十几万人的城吃掉的要多得多。还有军饷，打赢胜仗按首颅下发的赏钱，补给损耗的马匹、车辆、衣物、器械的费用。算算吧，比北伐诺诺花的只多不少，而且战事要更加旷日持久。“
兰子义听得头大，原来打一仗这么麻烦，父亲在北镇这些年每天都在思考这些西。
张望得情绪激动，停下嘴后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之后喝了口浊酒。
兰子义现在只觉得自己当时在草原上打赢马贼纯属运气，原来领兵出征问这么深。
看着兰子义脑门渗出虚汗，张望笑道：
“卫侯紧张了？“
兰子义点头道：
“子义只觉得自己能力不足，知道的太少了。“
张望问道：
“所以卫侯担心自己能不能打赢？“
兰子义答道：
“正是。“
张望哈哈笑着：
“这就对了。人永远无法做好准备，总有你控制不了的事情会发生，不知道并不可怕，知道自己不知道就会努去知道，可怕的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而止步不前。重要的不是你接受过什么训练，重要的是你有意愿，那种主动出击，赢得胜利的意愿。“
兰子义听着深吸一口气，再看张望时看见的已经不是一个赋闲京城的老人，而是一座大山。
兰子义看着张望，眼中满是敬仰，道：
“子义当然有那破阵杀敌，建功立业的意愿，也愿意为此想尽一切办法取胜，但主帅是德王啊。“
张望听着不屑的哼了一声，道：
“就德王那德行，还统兵？要是德王上次籍田的时候像点样子，这次也用不着皇上为他强行立威。“
兰子义问道：
“那依太尉之见，这次谁该带兵出征？“
张望笑道：
“我大正驻军虽多，可要能统军作战，决胜千里的就三个半。我一个，你爹一个，戚准一个，御马监的鱼朝恩算半个。至于年轻一代的将领，都还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谁知道呢。不过经此一战，卫侯不定有这个可能。”
兰子义道：
“太尉过奖了。
太尉的三个人还好理解，半个又是为何呢？要鱼公公在外监军多年，刀锋舔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何张太尉只把他算半个？难道是瞧不起他是个太监？”
张望道：
“只有内臣看不起别人，哪敢有人看不起内臣，卫侯可不要胡。
我他算是半个正是因为他监军出身的缘故。
作为监军他要考虑的是统军将领的忠诚，部队的纪律和士气。打仗身是交给将军的。他鱼朝恩监军几十年严刑峻法镇的边军腿软，冲锋陷阵也的确胆色十足，可是运筹帷幄，排兵布阵他真的会吗？所以有将才带兵，他做监军自然是事半功倍，但让他统军只能是中规中矩吧。“
兰子义听罢叹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这次连中规中矩都做不到了。“
张望听兰子义这么只是看了看兰子义，没有接这话茬。
张望道：
“老夫已经老了，卫侯为什么这种话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卫侯这次来我这里想必该问的都已经知道了吧？”
张望这话听着像是送客，其实也只是想岔开刚才的话题，兰子义直到张望只是想避嫌而已，否则刚才也不必的那么眉飞色舞。
兰子义道：
“子义还是觉得这次出征兵少，心里没底。”
张望听着哈哈大笑，道：
“京城九营去了六营，手里有这些兵，要围住贼寇那是不够的，但要打赢那是绰绰有余。”
兰子义问道：
“此话怎讲？”
张望答道：
“你以为打仗是拼人多，街头痞子斗殴吗？若是不能合理组织阵型人再多也只是挤作一团，外围的人被乱刀砍死，里圈的人被活活挤死。
流寇虽多可白了也就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趁势而起聚在一起，行无部伍，战无阵法，只要逼他们出城，排好阵势打过去就好。卫侯出身北边，只要带上两个辑虎营从左右两翼插到贼寇后侧就已经赢了一大半了。贼寇一无弓弩，二无火器，辑虎营是具装重甲，哪怕不饶侧翼，从正面直接冲都能赢，根不用担心“
兰子义笑道：
“太尉着轻松，子义一介书生，哪里能打的这么随意？我看是太尉自己想这么打吧？”
张望道：
“你把自己当书生，你就永远是个书生了。别把自己锁的那么死嘛。
至于我的话。真要是我出征我带一个八里营就够了。
你爹来的话肯定是带着两个辑虎营上了，就那点流寇还不够北边鞑子冲的呢。
戚准的话应该是一个先登营再加一个神机营，他扫荡海贼这几年火器用的通。“
兰子义道：
“太尉这么有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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