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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致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过并没有马上发作,转头向一旁的县丞白度微笑道:“白县丞,县让你通知县衙所有办公人员前来议事,可曾通知到位?……”
白度还未话,一旁的王德民就大刺刺地抢着答话道:“郭大人有所不知,今日县衙不少人员都外出办事,一时半会恐怕很难通知到位,能来的只有这些人了!……”
郭致远眼中寒光更盛,瞟了王德民一眼,冷冷地道:“王主簿,县问你,县今日上任,想必知府衙门已提前公告知,这些人明知县今日上任还外出办事,究竟是公务繁忙,还是目无县啊?!……”
“额……”王德民被郭致远噎了个半死,这些没来参加会议的人自然都是被他给支使出去了,以给郭致远一个下马威,没想到郭致远言辞如此犀利,直接一顶目无县的帽子就扣下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白度。
白度暗骂王德民真是蠢到家了,在郭致远上任第一天搞这种动作不是把把柄送给人家抓吗?不过他既然和王德*手,这个时候自然得一致对外,只得帮着圆场道:“大人今日上任,知府衙门确有提前公告知,下官与王大人也已提前布置迎接事宜,只是今日一早突发暴民围堵县衙事件,迎接仪式只能取消,王大人遣人去通知那些要来参加迎接仪式的乡绅、耄老,故而缺席,下官已经再次遣人去通知他们速速回来议事,想必也快到了……”
“哦!”郭致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官就再给他们一柱香的时间,若是一柱香的时间依然不至,官就不得要问他们一个藐视上官之罪了!法正,焚香!……”
王德民一看郭致远这架势是要动真格的了,连忙朝堂下几个衙役使了一个眼色,那几个衙役赶紧飞跑着去通知那些没来参会的官吏去了。
那些没来参会的官吏当然不是去办事了,都在家里猫着呢,这也是老习惯了,平日里当差也就是去县衙里点个卯。所以没多久除了巡检陈冬外(陈冬胆,担心郭致远被暴民打死会被问责,带着队伍跑到几十里外拉练去了,没通知到)其他人就到了,典史鲁志超进来的时候还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地朝其他人打着招呼,看到郭致远锐利的目光才发现今日气氛有些不对,也赶紧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郭致远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威严地扫视了一圈,朗声道:“县蒙圣上恩典,钦点为古田县令,今后就要与诸位同舟共济了,为官一任,当造福一,不负圣上恩典,朝廷信任,还望诸位与官一起同心协力,励图治,振兴古田,让古田百姓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安居乐业,休养生息……”
这算是郭致远的上任演讲了,也是他的真实想法,但是他下那些官吏却是听得直撇嘴,看来这位新任县令也是个卖嘴皮子的,满嘴官样章,之前那几位进士出身的县令不也得挺好听吗?结果却是风风光光上任,夹着尾巴离开,看来这位在古田也待不长!
郭致远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表情似的,发表完上任演就转头对白度问道:“白县丞,今日百姓围堵县衙不知所为何事啊?……”
白度知道郭致远会问及此事,这主意是他出的,他自然不会回答,所以马上把皮球踢给了王德民:“回大人,官不管钱粮,此事王主簿比下官更清楚一些,大人还是问他吧……”
王德民等的就是这句话,郭致远刚才虽然用火枪暂时镇住那些围堵县衙的百姓,但是事情其实并没有解决,这个烫手的山芋最终还要交到郭致远手里,所以他不等郭致远再次向他问询,就抢先道:“大人,下官正要禀报,如今县衙钱粮十分紧张,入不敷出,下官掌管县钱粮,常感力不从心,今日围堵县衙的百姓都是来讨要钱粮的,想必大人也看到了,县衙年久失修,今年年初天降暴雨,县衙多处倒塌,不得不进行修缮,但这修缮的费用却无处开销,至今没有支付,还有今年的赈灾扶贫款知府衙门也没有拨付……”
“往年这些款项都是下官厚着脸皮去知府衙门软磨硬泡上下打点,多少能讨要一些,才能勉强维持,如今知县大人来了,下官不便再殂代疱,还请大人亲自去知府衙门讨要,请知府衙门尽快拨付钱粮,否则这古田县民风彪悍,多有不服王化之徒,若引发民变就不好了……”
他话音未落,教谕顾之谦也连忙站起来道:“起这钱粮之事,老朽也有些事要禀报大人,县教谕、训导及六科教授们的俸禄已经有两个月没发了,俸禄拖欠日久,师生无心就啊……”
堂下那些三班班头、衙役们一听也跟着嚷了起来:“是啊,我们也已经两个多月未领俸禄了,再这样下去,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谁还愿意当差啊!……”
郭致远眼中光一闪,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是故意联合起来向他逼宫,但他却不好发作,皇帝不差饿兵,要是属下这些官吏、衙役连俸禄都领不到,又怎么指望他们能尽心办事呢?但是一时间他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来解决这个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离京时带的一千多两银子,一路上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就算想拿钱出来垫付也拿不出,至于王德民让他亲自去知府衙门讨要更是想都别想,黄似华没有再故意刁难他已经是给足他父亲郭正域面子了,要想从知府衙门要到钱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