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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着极勉强的笑容,牙咬得咯咯响,“这个玩笑太好笑了,你胡八道什么呢哈哈哈哈。”
鬼帝三殿下笑意不减,“这可是你自己的,我都听见了。”
青歌在**殿门口当差,是认得三殿下的,于是“很有”眼力见,“二位慢聊,我们吃完了,先出去散个步。
着一把拉起还打算看热闹的无袖出了门。
年轻鬼见了此状,也默默出了院子,还很默契把院门带上了。
鬼帝三殿下看了我一眼,脚尖翘得老高地朝我走了两步,带着一脸欠揍的笑。
“玉–叶—,殿下可是又帮了你一回啊,这次你要怎么谢我啊?要不要考虑以身相许什么的?”
哼,许你个头!
“殿下并不缺钱,在下无以为报,若有机会到阳间,一定为三殿下在坟头多烧几柱香。”
我认真向他鞠了一躬,趁着低头的功夫御了一团阴风飞出院墙。
自那以后,这位三殿下就开始对我无尽的骚扰,搅得我不胜其烦。
看在定颜草和冰晶玉盒的份上,我忍,我躲,多年以来过得颇为狼狈。
鬼帝三殿下四处找我麻烦也就罢了,就连青歌和无袖都很是乐意撮合。
隔三差五给无袖家送菜真的很能收买他们,尤其是有一次送来了鬼间杂货铺特制的新糕点以后。
“青歌当年给我送的点心还不如他呢,而且他也没有不识相到给你送别的女鬼当礼物,你怎么就是不开窍!”
无袖时常对我恨铁不成钢。
“三殿下品行修为都不错,红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青歌一正经,鬼帝三殿下送礼的套路和他追求无袖时候一模一样,让他极有共鸣,觉得这是极大诚意的表现。
他品行不错?
一大堆美艳女鬼环绕在侧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青歌的话总是让我更心堵,发觉得鬼帝三殿下不靠谱。
……
……
如今经由桃一勾,种种回忆涌上心头,还是不怎么愉快的那种,我不觉叹了口气。
“行不行嘛,好姐姐,你就答应我陪我一起看吧,鬼火晚会真的很好看!”
“我真的有差事,好桃子,下一回过节我一定陪你。”
眼前依旧是桃殷殷切切的眼神,我还是硬下心肠拒绝了。
桃嘟起嘴巴,两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莹了起来,我连忙跑去隔壁零食铺子买了一包麦芽糖,才哄住她转悲为笑。
“玉叶姐姐那你下次一定记得要陪我去看!”
我满嘴答应,又陪着桃买了些其实并不需要的西,比如据只要每天敷便能让肤色变白的脂粉和能够夜里发光的灯笼虫。
虽然我知道这脂粉多半掺了面粉,这灯笼虫不到两日便会跑个光,但我同样也了解桃。
哄得她高高兴兴回家以后,这才脱身,准备朝着蒿里山的向去。
去蒿里山我还是很乐意的,毕竟蒿里山的大人很和善。
虽然这位大人年长我几百辈,却生得很俊俏,且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许。
更重要的是,大人对我也极好,每次给他送信的时候,都会笑眯眯地道一声“辛苦丫头”,还时常赠我一些实用的西。
就比如我脖子上的一条项链便是大人第一次见我时送的。
项链坠子是桃心形,项链材质我不知,像琉璃又像琥珀,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晕,不算华丽惹眼却很致。
尤其是,它很能安神。
初来无袖家中住下的时候,我时不时就会做噩梦,梦见有人拿一把利刃剜我的心,然后血流一地的场景。
有时候惊叫一声从睡梦中乍然醒来,还曾经因此被无袖按着灌了整整一年的安神汤。
到了后来,无袖发现安神汤根无法阻止我半夜梦魇尖叫以后,就默默掏钱给我的房间多加了一层隔音的墙。
当然,掏的是我的钱,我足足两年的薪俸。
自从戴上项链以后,我再未做过噩梦。
想到又能够见到蒿里山的大人,怀里揣着信的我不自觉咧嘴笑得很欢,脚步也轻快了几分,很快来到蒿里山之前的最后一程,鹿尾坡。
鹿尾坡下的洞里住了一只甚是凶恶的大野狗。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自打来了鹿尾坡便不曾挪过窝,而且脾气暴躁见鬼就咬,咬了就不松嘴,以至于渐渐地没有鬼众敢来,大野狗成了鹿尾坡一霸。
我平日里也都躲着它,从坡上端飞过去,很快到了蒿里山。
大人的住处是一间茅草屋,立在山腰上。
原大人也是有一座森罗殿的,却不常住,只是处理重大公务的时候会在殿中,其余多数时刻是在这间茅草屋,我便直接来了。
“玉叶姑娘又来给大人送信啦?快请进!”
为大人守院门的侍卫‘吴青见了是我,笑着迎我进了院子。
我已经来过多次,彼此相熟得很。
“大人,玉叶姑娘来了。”
吴青在门口通传,不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我如往常一样入内,大人果然在。
一阵淡淡的竹香飘来,大人正在案前,及腰长发披散着如缎子一般倾泻而下,大人一手撑着榻子朝后仰坐,一手拿着一卷公在看,紫色的宽大外袍松散搭在身上。
今日的大人,和平日里温尔雅的气质显得不同,竟多了一丝慵懒。
我竟看呆了,愣愣站在门口,望着他。
见来人是我,大人的视线从公上移开,冲我一笑,“过来。”
我不知为何脸一红,却也乖乖走了过去。
“岳大人,这是我家大人给您的信。”
我从怀里掏出信,恭恭敬敬递给他,余光扫到他搭在身上的紫色外袍下若影若现的胸膛,不敢抬头。
岳大人见我情状,洒然一笑,拢了拢外袍系好带子语气温和道,“丫头,都认识这么久了,在我面前,大可不必拘束。”
我心中一暖,乖乖点头称是,这才抬眼看他。
岳大人依然是那副温和的神态,噙着笑意看着我。
“你来得巧,今日我心情好,送你个好西。”
岳大人完,拿起书案旁的一把折扇丢给我。
我接过折扇,入手便是一种极为温润的感觉,这扇骨用的必是上好的暖玉。
心打开扇面,一面描着极为辽阔壮丽的泼墨山水图,另一面是草书提的两句诗。
“天地支帷幕,嘱我舞乾坤。”
画是我最爱的大写意,字也是我最喜欢的狂草,与这诗句配起来相得益彰。
这画,这字,一看就不是凡品。
只是大人平时一直很照顾我,为大人送信也是职责所在,这样贵重的西,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收,推辞道,“这太贵重了,大人,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