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火将熄,不死人群聚(第1/1页)黑暗之魂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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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远古时代,世界还未分化,笼罩在浓雾之中。四处都是灰色的岩石,高耸的大树及不朽古龙。

    但是有一天燃起了第一团火,所有的差异因此而生

    冷与热,生命与死亡,光明与黑暗。

    然后,有几只从黑暗中诞生的物种,受到火焰引诱,并在火的周围找到了王的灵魂:

    最初的死者,尼特、伊扎里斯的魔女和混沌的女儿、阳光之王葛温及他麾下骑士以及没人看到过的矮人。

    他们获得了王的力量,并挑战古龙。葛温的雷贯穿了有如岩石般的鳞片,魔女的火焰形成了风暴,尼特解放了死亡瘴气。而没有鳞片的白龙希斯背叛了古龙,导致古龙摆退,火的时代就此开启。

    但是火终有熄灭的时候,到时将只剩下黑暗。

    现在,火即将熄灭光明无法照耀人世,夜晚无止境的持续。而受诅咒的黑暗之环,开始出现于人群中。

    是的,黑暗之环代表受到了不死的诅咒。所以,在王国里,不死人会被逮捕,送到北边,关到大牢里,直到世界终了。

    是谁记录下了这些故事,并让它流传,现已无法考证。司祭、传教士、老者、导师,都在重复这些辞。

    关于世界之初,似乎谈不上远古,到如今仍有许多人明了它的细节,就像是编出来的童话故事一样,伴随着每个人的童年耳闻目染。我们,现在仍然沐浴在葛温王的荣光之下。

    “奥斯卡,是时候了。”烛光下,祭司确认了男子胸前的黑暗之环,那一环漆黑的印记粘着烧不尽的火焰,将诅咒灼刻在不死人之身。

    “你已染上不死人的诅咒,毋庸置疑,你的使命已经开始,即刻启程吧,不要再浪费不多的火焰了。”

    “但是,我还没有子嗣来继承我的使命。”名为奥斯卡的男子用一种极平稳的声音乞求着。对于发生的这些事情,他毫不意外,就和不死人的诅咒一样,解放不死人的使命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家族。他不害怕,因为从他生下以来就明白自己的用处,这比那些一生都找不到自己要背负什么的人好太多。

    只是,他没想到,诅咒来得那么快。他还幻想着自己可以把使命当做睡前故事讲给孩子听;幻想着可以教给孩子骑士的武艺;幻想着可以留给孩子一个坚决而强大的背影,就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只是,他才刚刚结识他的爱,一切才仅仅开始,不是吗?

    奥斯卡迟疑了,他想起了母亲暗地里啜泣的模样。即使知道父亲一族的使命,母亲仍然与他诞下了自己,这也是命运吗?母亲在死前一直凄凄惨惨地念叨:“他忘了我,他忘了我。”难道奥斯卡也会忘记自己的爱人吗?

    忽然间,记忆就像燃烧的蜡烛那样熔化了,化作浓稠的朦胧,似是而非。她的名字,她的样貌,她的声音,通通记不真切了。

    身上浮现黑暗之环印记的人将会永生,陷入死亡与复苏的轮回,记住,是复苏,而不是死亡。然而这种永生并不是一种祝福,有很多证据明它其实是一种诅咒。在这种诅咒下,死亡会被一种失心状态所取代,也就是丧失人性之后的活尸化,人会失去维持理智和躯体的人性。活尸化是个缓慢的过程,不过一旦到达了某一临界点,人性就无法维持。在这之前,即使你一直保有人性,你的记忆也会逐渐离你而去,直到你被无尽的永生折磨成真正的活尸。

    奥斯卡吓出了一身冷汗,确实,自从他染上诅咒以来,他的神志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恍惚间可以感受到来自北的召唤,那是深埋在他血液里的指示:时间已然不多,是时候为命赴命。

    “怎么,你在惧怕使命吗?”祭司擦去躯体映出的汗渍,以葛温王之名继续他的仪式。

    “不只是有点累了。”

    “我了解你,我的孩子,只是世界的火焰已经来弱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让使命延续下去了。”

    “押在我身上吗?”

    “你难道不相信自己吗?众神将会指引你的道路。”

    “我明白了。直到这个身躯破烂为止,我都不会放弃不死人的命运。”

    “出发吧,孩子,仪式结束了,众神已经接受你的巡礼。”

    奥斯卡被祭司搀扶着站起,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很有被搀扶的必要。

    时候就听到过这样的预言:在众多的黑暗的灵魂里,有一个不死人将是天选之人,他会逃离北不死院前往古众神之地朝圣。当他敲响苏醒之钟,所有不死人的命运将被决定。至于这命运如何,是好是坏,预言没有明,更何况还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呢。

    奥斯卡没有和任何人告别,除了为他主持仪式的祭司,应该没人知道他的离开,家族里只剩下一些不问世事的老顽固,年轻的骑士朋友们也各忙各的。不死人在这个世界终究算是不详,尽管熟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消失是为了什么,但不要破吧,无论你生前如何,当你成为不死人,你就已经死了。

    不用向她告别吗?不,应该是不了,就让她忘记自己吧。每当想起母亲哭泣的样子,奥斯卡就无法释怀,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关于她的记忆,但愿不会变的更坏。

    奥斯卡要起身前往北的不死院,此行是为了他们一族的使命,而不是为了忏悔不死人的罪恶。一路上当然会辛苦,没有人愿意帮助一个从罪恶泥泞里渗过来的不死人,他注定是个孤独的旅者。

    孤单的马蹄与嘶鸣回荡在川林之间,在山坡之上,在集会之间奥斯卡躲避不死人的抓捕,匆忙赶路。不死人不需要食物与睡眠,不眠不休,风雨兼程。然而马经受不住这种严苛的旅途,终于,声音平息,只剩下一双简单的脚步声在行走。期间,死过多少次,奥斯卡有一点记不过来了,现在,也没有办法回头,他哪怕是跪着,也要爬到世界的尽头。

    他要翻过那高不可攀的山,就能到达极北之地,不死人的墓园。抬头就可见了,一座古老的堡垒伫立在群山之上,它残破不堪,形体已风化崩毁。

    就是这堡垒,所有人的命运都在这里划开起点,无数关押着不死人的囚车,源源不断涌向这座世之屑。只有奥斯卡,他的命运将在这里画上句号。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了吗?应该是的,因为连他自己的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仅是为了模糊的一段话,他就燃烧了一生呐。

    火之将熄,不死人群聚。一切开始,一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