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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苍双剑(二)
白芷一声尖叫,直吓得花容失色,闪避之际,出招已然不成章法。
邹明大为得意,嘿的一声笑,抢步而上,长剑斜晃反挑,一招“银瓶乍破”,势挟劲风,又是“嗤”的一声响,竟尔将白芷头上的书生巾一剑挑断。
只见青光激荡,剑花点点,却是邹明片刻不停的手腕抖动,运剑如风,长剑快速无伦的在空中斜劈连削,一霎之间,但听得嗤嗤声响不绝,风雪之中有数十只白蝴蝶上下翻飞。
原来是那条雪白的书生巾已被长剑斩割破碎,夹杂着满天雪花自半空中纷纷扬扬的四散而下。
白芷又即尖声惊叫,只觉头皮一凉,登时露出乌云也似的满头秀发,在风雪中飘散开来。她大骇之下,脚下不住后退。
邹明足下丝毫不停,剑尖微微一抖,散成数十朵剑花,已将白芷娇躯笼罩在剑光之下。
他纵声大笑,道:“姓白的丫头,现下你该明白为甚么江湖中人给我们‘点苍双剑又起个‘灰头土脸的外号了吧?那便是,凡是想跟咱哥俩作对的,少不得总要弄个‘灰头土脸的下场。哈哈!”
艾斜川在旁掠阵,手掌仍是按在叶天涯顶门之上,这时忽道:“老二,看来你的剑法又进不少。三招之内,尽快拿下白家妞儿!”
邹明更是得意,大笑声中,腕陡剑斜,长剑递出,一招“白虹贯日”,嗤的一声,长剑恰似毒蛇一般,迅捷无伦地向白芷咽喉刺去。
这当儿时迟,那时快,一直呆立不动、头顶尚在艾斜川大掌之下的叶天涯蓦地里右手伸出,隔空连出两指,嗤嗤有声,两道无形无质的“烈焰功”真气闪电般撞向邹明手中长剑,铮铮两声响,邹明虎口震裂,登时拿捏不定,长剑被撞得斜飞出去,远远的飞在半空。
叶天涯先是飞指而出,随即头一低,回身转臂,反手拍出,正是“大须弥掌”中的一招“回头是岸”。波的一声响,左掌已在艾斜川胸口结结实实的印了一掌。
他挥掌攻敌之后,瞧也不瞧,跳了开去。
这一下变生肘腋,可怜“灰头”艾斜川只顾凝神观看白芷如何狼狈不堪的躲避邹明的剑招,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手底已成俎上之肉,任由宰割的牧童竟尔绝地反击,猝然发难,抑且掌力如此之高。
霎时之间,艾斜川便如一捆稻草般,身子在半空中远远的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废墟旁水沟里的泥水之中。他甫一仰跌在地,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动也不动,犹似一堆软泥。
那边厢邹明冷不防的长剑脱手,手掌中尽是鲜血,剧痛难当,他兀自莫名其妙,脸现迷茫之色,一呆之下,转身四望,但见艾斜川仰面向天,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顿然惊骇无已,大叫一声:“师哥!”抢上前去俯身抱起。
邹明伸手一搭艾斜川脉博,只觉脉象散乱,又见气息微弱,性命只在呼吸之间,不禁大吃一惊,当下缓缓运息,右掌贴于他会阴,护住心脉,这才转过身来,向叶天涯怒目而视,叫道:“子,你究竟是甚么人?怎么会使少林派的‘多罗指法?”
叶天涯适才随手一掌将艾斜川震得飞出三丈之外,也自莫名其妙,做声不得,却是惊得呆了!
先前他被艾斜川偷袭得手,但觉一只巨掌重重的压在自己天灵盖上,只须稍一吐劲,立时便取了自己命,不禁自责大意,待得见到白芷落了下风,被邹明所欺,迭遭凶险,后来更是险些丧命于“点苍剑法”之下,危急中不暇细思,这才奋力出手。
须知叶天涯自习武以来,极少与人交手,殊无经验,此刻情急之下更是下手不知轻重,哪料到自己这一掌打出,竟尔差点要了堂堂一代宗主、点苍派第一高手的性命?
白芷死里逃生之余,已吓得魂不附体,惊惶失措,呆了半晌,猛地跳起身来,向叶天涯上下打量,又惊又喜,娇嗔道:“书呆子,原来你会武功啊,还这么厉害。你干吗不早些告诉我啊?”
叶天涯也是惊魂未定,满脸慌张,勉强一笑,却不出话来。
邹明不见叶天涯回答,一低头,却见怀中的艾斜川似乎没了呼吸,急怒之下,一跺脚,呼的一声,抱着艾斜川飞奔而去。顷刻间消失在雨雪之中。
白芷长长透了口气,拍手笑道:“现下我总算明白为甚么江湖中人给‘点苍双剑起个‘灰头土脸的外号了,今天还不是‘灰头土脸吗?哈哈。”
叶天涯向她瞧也不瞧,转身走到曹六等人身旁,一声不吭。
白芷跟在他身后,嘻嘻一笑,道:“叶大哥,看来你是在生我的气了,对不对?”
叶天涯眼望远处,怔怔出神。
白芷叹了口长气,轻声道:“实不相瞒,我确是南海玄蛟岛的传人。这两日来,我一直化装成一个又聋哑、又驼背的老头,也是想追查苑侍郎和‘王莽宝藏的线索。昨天早晨我见你躲在那棵大树之后偷听赵知县等人谈话,好奇之下,便跟了过来。哪知还没接近,便被那条黑狗追咬,幸亏你过来替我解围。”
叶天涯闻言一惊,心想:“原来那个又聋又驼的老头,竟是她所扮。我也真是瞎了眼啦,连男女老少也分辨不出。”
白芷又道:“后来你又赠了我六铜钱。我便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又向旁人打听,才知道原来你便是苑府的牧童,秀才叶重。”
叶天涯忍不住冷笑一声,道:“你打听出我是苑家唯一的活口,便如适才‘点苍双剑所言,女扮男装,假装过路之人,还是个读书秀才,设法接近我,也好从我身上查到苑老爷和宝藏下落。是也不是?”
白芷又叹了口气,道:“不错!昨天你离开这儿之后,我便一直在偷偷跟踪你。”
叶天涯心中一动,伸手将脸上雪水抹去,转过头来,斜眼微睨,问道:“昨天我岳父和岳母向我退亲之时,我曾听得房顶有声响,莫非便是你在上面暗中窥探?”
白芷点了点头,道:“是。”
叶天涯哼的一声,道:“昨晚你定要我家里过夜,什么联床夜话。你是不是想乘机逼问我苑老爷的线索?”
白芷摇头道:“不是逼问,是套问。我们玄蛟岛上有一种奇药,叫做‘醍醐香,只须一杯酒下肚,包管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连自个儿时候偷邻居家鸡的坏事也交待得清清楚楚,绝无点滴遗漏!”
叶天涯只听得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白芷见了,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昨晚在客栈之中,我只问了与苑家父女有关的事情。至于你以前做过甚么坏事,我也懒得理会。”
叶天涯低头想了想,道:“既然你已经甚么都知道了,还留在这儿干甚么?苑正与我有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若是知道他的下落,又岂会在此干耗着?”
白芷摇头叹道:“叶大哥,你是误会我了。其实我离家出走,是另有缘由。至于苑侍郎和‘王莽宝藏之事,乃是我前几日行经合肥之时,无意间从几个江湖豪客对话中听到的。”
叶天涯又哼的一声,不再言语。
白芷轻声道:“叶大哥,你倒是想想,我既已趁你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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