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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不远处,有家很著名的酒楼叫观海楼,有四层之高,在长安算是一大地标性建筑。
吴草和老白来到顶楼,站在雅间窗口,并肩远眺,俯瞰着上元夜灯火绚烂的京城。
“看到了么?那应该就是皇帝要去的灯楼。”
老白眼眸微眯,指着远处一座明晃晃的阁楼,矗立在皇城西侧,那上面挂满灯,彷如鎏金的宝塔,在夜里极为耀眼。目测的话,距此地约有三四里远。
吴草点头,被他刚才那么一,再没心情欣赏灯景,追问道:“你有人行迹可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境界不够,还做不到外放神念。”
武道前三境,修行的功课均是巩固修炼根基。
初境曰开脉,武修打通奇经八脉;二境曰气府,开辟出积蓄真气的府窍;三境曰天照,达到此境后,武修淬炼神魂,远游天地,才算掌握真正的大神通。
吴草还在三境之下,当然没法像老白一样,探察远,以及用神念传音。
老白再次释放出强大神念,笼罩圆十里,其间的所有景象都在他的洞察之内。
“准确地,可疑的有三拨人。第一拨伪装成百姓,混在观灯人群里,朝灯楼靠近。他们装扮普通,看似没有破绽,然而,在我眼里,境界修为是藏不住的……”
成千上万的普通人中,混进几个歹徒,从衣着上难以辨别,但在老白的感知里,那些人的气息远强过周围百姓,就像混进飞蛾里的萤火虫,在夜色下太扎眼了。
吴草听懂了,追问道:“这一拨有多少人,具体是何等修为?”
老白答道:“大概有十几人,多数是在二境巅峰,只有两名三境,应该是负责带头的。我想,在大唐地界上,他们就是顶尖高手了。”
“何以见得?别你,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唐人,都还不清楚长安的情况,你怎么就确定,他们能入顶尖之流?”
“这还不简单?”老白白他一眼,解释道:“城外那个武靖思,以及上次那老头儿,被排进六大高手,他俩都是三境九重,这明,在你们大唐,四境差不多就能成第一人。”
四境是大唐众生的天花板,那么,能有三境修为的必定是少数,被当作顶尖强者,地位超然。
再细分的话,三境五六重以上的武修,凤毛麟角,自然会成为各势力的巨擘领袖。他们身份煊赫,犯不着亲自出面,在街头伪装成老百姓。
因此,这第一拨人里,只会是准三境和刚入三境的高手。
吴草目光闪烁,感慨道:“我现在是二境三重,离三境的门槛还很远。看来,要想晋入一流高手之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老白没搭理他的感慨,望着远处的灯楼,道:“在今天这场合下,满长安都知道皇帝会露面,他们潜进那里,无非有两种可能。”
吴草点头,“没错。要么,他们是朝廷安插的暗哨,混在人群里,负责暗中护驾,监视住灯楼附近;要么,他们是秘密蛰伏的刺客,想趁机行刺皇帝!”
他们是猫和老鼠的其中一,就看其动机如何。
老白道:“中午咱们讨论过,皇帝兴建朝天宫,储君之争来激烈,在这节骨眼上,什么都可能发生。难保有人沉不住气,想刺杀皇帝。”
皇帝的心思诡秘,谁都捉摸不透。不排除李氏皇族的人认为,她决意传位于武家,心生绝望,便想铤而走险,先发制人。只要皇帝暴毙,她的心思自然就不再重要。
朝天宫成了京城局势的导火索,正如老白所,局势变得难以预料,谁都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变故。
吴草快速思索着,道:“你能感知到这拨人,皇帝身边的大高手自然也有察觉。换句话,即便他们是此刻,恐怕也只是明面上的诱饵,用来吸引护卫们的注意力。”
老白转头看着他,调侃道:“我发现,自己的运气不错,随便从天上摔下来,没有砸进蠢货家里。最起码,跟你话不费劲,能跟上我的思路。”
吴草淡淡一笑,目不转睛,眺望着远夜色。
“第二拨呢?”
“第二拨人挺有意思。他们只有四五人,此刻正站在离灯楼最近的高楼上,跟咱们一样,注视着灯楼。他们行踪隐秘,原很难被我留意到,但巧合的是,里面有个我认识的。”
吴草有些意外,推测道:“除夕夜里你才醒来,一直在我身边,哪认识京城的人?如果我没猜错,该不会是武靖思或李千秋吧?”
老白笑起来,“那老西被我抽了几十刀,脸都抽肿了,我怎么会记不住?”
吴草眉头一皱,“李千秋也回京了……他是六大高手之一,听曹闲玉,他在大唐名望极高,今夜也在暗处盯着灯楼,莫非他是英王李显的羽翼?”
还是那句话,监视皇帝行踪的,只有刺客和护卫两类人。无论李千秋是哪种,看来都已经涉身党争,有明确的政治立场。
以那老头的道行,当然会扮演重要的角色。
老白收敛笑意,正色道:“行刺和护驾,拼的都是顶级战力,那老头支持其中一,另一必然也有实力对等的人物,互为牵制,他并非肆无忌惮。”
吴草认可他的观点,“是的,他的实力摆在那里,太过明显,只要一出手,对就会识破他的身份。即便他心里有贼,在时机没成熟前,也不敢贸然跳出来。”
如果刺驾不成,牺牲些兵卒也无所谓,李氏皇族可以矢口否认,撇清自己的干系。但李千秋是主将,一旦他出手,不成功便成仁,没法身而退。
因此,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老白点了点头,“所以,这两拨人看起来威胁很大,实际上都没法给皇帝构成致命威胁。最隐秘、也最可怕的,是第三拨人。”
吴草刚好想到这点,侧首看着他,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月色下,老白白发轻舞,看起来很飘逸,恍如仙人一般。
“既然有我这个外地人来长安,他们怎么就不能请外地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