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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陈松之的语气,那位蓝宫主,应该是京城家喻户晓的名人。可惜,吴本草初来乍到,还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不过,这让他忽然想起一桩旧事。
“蓝沧海、蓝田……年前在海晏楼,我跟丁千刀比试刀功时,谎称自己是蓝翔的传人,结果他们自行联想到京城的蓝家,还说什么蓝家神刀名不虚传,莫非就是指这家?”
当他说出蓝翔后,风长剑和丁千刀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认为他既然是蓝家的弟子,练成如此高妙的刀功,是理所当然的事。
想不到今日,他无意中又听到这个罕见的姓氏。
他也不隐瞒,坦然道:“我刚来京城不久,对本地的豪门望族还不熟悉,你们所说的,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刀蓝家?”
谢昶讶然道:“原来吴老板是外地人!我见你手眼通天,掌握着宫里的动向,说起来头头是道,还以为你是深藏不露的世家公子呢!”
吴本草呵呵一笑,听出话里的古怪意味,没放在心上,敷衍道:“实不相瞒,我说的那个朋友,实则是家父的挚交。我上午登门拜访,这些讯息就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谢昶没说什么,略显失望,本指望能找出他的漏洞。
王士聪大大咧咧,不在乎这些,抢答道:“没错,就是神刀蓝家!首任朝天宫宫主,肩负着陛下赐予的信任,地位举足轻重,普通人哪能承受得起?之所以让蓝沧海当宫主,这里面也大有玄……”
柳星衣狠狠瞪他一眼,“你这张碎嘴,能不能少说几句!”
王士聪嘿嘿一笑,奉承道:“论对蓝家的了解程度,我们哪比得过你?吴老板刚进京城,不熟悉情况,要不,还是你给他解释吧!”
柳星衣无可奈何,看向吴本草,说道:“他说得没错,蓝家底蕴深厚,在长安雄踞数百年,历代先帝都对蓝家颇为倚重。尤其是当今陛下,对家主蓝沧海很赏识,圣眷空前。”
吴本草若有所思,压低嗓音,“也就是说,蓝家是武家的党羽,深得宠信,陛下才敢把宫主之位交给他。”
事涉党争,派系立场便最为关键。
柳星衣目光闪烁,蹙眉道:“没那么简单。蓝家主城府极深,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虽然无数次得到陛下示好,但实际上,他至今还没跟英王闹翻过,甚至都没说过一句坏话。”
陈松之点头,始终眯着的小眼睁大一些,认真地道:“没错。家父对蓝沧海的评价也是这样,认为这人太油滑,与其说是老好人,不如说他脚踏两只船,想着见风使舵,留好退路。”
吴本草暗暗庆幸,多亏主动过来蹭饭,才能打听到这些很有价值的情报。
“你们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陛下任命蓝沧海当宫主,从表面上看,是对他的信任和倚重,但其实,是想把蓝家牢牢绑在武家的船上,站到英王的对立面,再没有退路。”
范东流伸出大拇指,称赞道:“吴老板刚听我们说完,就立即看出问题的实质,这份眼光实在是高,不服不行!”
柳星衣眸光流转,对吴本草愈发钦佩,柔声道:“吴公子,恕我直言,开饭馆并不是最适合你的行当。凭你强大的个人能力,再加上人脉,如果涉身政局,必能大放异彩,成为大唐的风云人物!”
她直抒胸臆,出于对更优秀者的崇拜,不吝溢美之词。
没等吴本草回答,谢昶眉头一皱,再也忍耐不住心头的醋意,反驳道:“星衣妹妹,你未免太高看他了吧?他不就是猜出陛下的心思么,但凡熟悉蓝家情况的人,都能想到这点!”
柳星衣看他一眼,说道:“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别叫我星衣妹妹。”
她的眼神仿佛在问,你今天是怎么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谢昶语塞,表情异常尴尬。
其实柳星衣只是反感他的古怪语气,他却以为,她是在故意撇清跟自己的关系,向吴本草证明些什么。
吴本草看在眼里,接过话茬,再次将众人的注意力从谢昶身上移走,调侃道:“衣哥,你这么夸我,我都要脸红了!等你以后吃到我做的菜,就会明白,最适合我的职业,其实就是厨师!”
柳星衣果然更喜欢衣哥这个称呼,笑吟吟地道:“小草弟弟,你就这么自信?我的胃口比王士聪还刁,普通厨师的手艺,恐怕过不了我这一关哦……”
她是千金大小姐,吃惯山珍海味,尝过无数名厨的杰作,眼光和胃口真不是吹出来的。因此她不相信,年纪轻轻的吴本草,真能征服她的嘴巴。
王士聪跟着起哄。
谢昶又被冷落在一边。
他嘴角肌肉抽搐着,眼神冷冽,暗道,“不就是会做菜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这样就能讨星衣的欢心?等你开业时,我一定来看你的笑话!”
他不明白,其实,会做菜的男生就是牛逼。
像吴本草这么帅气、这么优秀、还会做菜的男生,那就更牛逼了,不讨女生喜欢才怪。
吴本草温声道:“我的厨艺,到时自会见分晓。咳咳,咱们又跑题了……我刚好是练刀的,很想听听衣哥说说,蓝家的神刀究竟有多厉害?”
他在来京城的路上,听李千秋和武靖思这两大高手说过,楚狂刀号称大唐第一刀,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现在又冒出一个神刀蓝家,到底哪个更牛逼一点,值得他去挑战?
柳星衣眼眸骤亮,听他把话题移到修行上,比聊吃的还兴奋,“你练刀?太巧了,我也练刀!等你有空,咱俩一定好好切磋切磋,我随叫随到!”
吴本草看见她的反应,恍然意识到,她喜欢被人当男生对待,看来是有原因的。小姑娘家,居然是个武痴!
一念之间,他旋即又想到,难怪她的肤色看起来略黑,还比不过谢昶,恐怕是天天练武给晒出来的。
范东流想起某些痛苦回忆,顿时打了个哆嗦,骇然道:“衣哥,有话好好说,咱别动刀啊!吴老板还年轻,对咱们也很热情,你不能把他给祸害了!”
陈松之显然也有同样的回忆,跟着劝说道:“就是就是!吴老板才二境三重,你都快八重了,怎么连他都不放过,狠心摧残他!”
这俩人没开玩笑,深知柳星衣出手有多恐怖,他们甚至已经看见吴本草被揍成猪头的凄惨模样。
柳星衣哈哈一笑,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阴险地道:“先跟我打一架,难道不是加入咱们的重要仪式?”
王士聪咧了咧嘴,弱弱地道:“这个仪式叫被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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