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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圣山神峰，你喜欢哪一款？”
山魂问卫师道什么是最高贵的山，卫师道就将洪荒神话中的神山都观想出来，让它自己挑。
果然，山魂那里久久没有回应，似被那一座座煊赫无极的山震撼到了……世间居然还有这样雄伟煊赫的山，神灵都要敬拜！
它当然有办法分辨这些山究竟是真实存在过，还是只是卫师道自己捏造出来骗它的。
山有山道，一切与“山”有关的事情，都没有人能骗得了它。
它可以肯定，纵然卫师道没有亲眼见过这些山，也一定是与之有所关联，因为那种自负和傲意，无法伪装。
许久之后，才又有那浑厚的声音幽然道：“我可以都喜欢吗？”
“当然可以，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自然是全都要！恭喜你，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山魂了。”为了笼络山魂，卫师道甚至主动开起了玩笑。
“我可以跟你走，但我们永远是平等的，我不会与你结下任何契约。”山魂嗡嗡道：“你帮我成为昆仑、灵山、不周山那样的神山，我让你在我身上建立圣地神殿。”
“好，一言为定！”
卫师道笑容满面，甚至忍不住想伸手和山魂击掌。
诸如“你就算不答应，三个月后我也能将你炼化”这种话，不到万不得已卫师道不想说，因为一旦说出口，那关系就变味了，而且很难再回到之前。
“我现在帮你解除血炼大阵和禁制……”
“你就不怕我获得自由后反悔？”山魂闷声道，它之前因为还没完全孕育成功，处于诞生前的虚弱状态，所以被甲蛟等人钻了空子，差点炼化为战奴。
如今它已经接近破茧出世，只要卫师道一解开封印，基本就不可能再困住它了。
“你是什么样的山，我已经知道，而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会渐渐明白的。”
事实上，山魂的因果之线他同样看得到，虽然不是很亮，但却是白色的！
所以面前的一定是一个诚实守信的好山魂……
卫师道一边破除封印和禁制，一边说道：“我还想请你帮一个忙，对你而言应该是小事一桩。”
“你说。”山魂声音幽缓，似还在沉思之前那句话。
“我正在修炼一门神通，需要领悟‘山’的真意。”
山魂闻言，似乎想了想，才回道：“我没有修炼过神通，不知道怎么帮你，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
“可以，已经足够了！”
卫师道大喜，要领悟“山”字道文，没有什么比直接经历山的感受对此更有帮助了。
但他显然有些想当然了，当他按照山魂的要求盘坐到血卵之上，放开心神，任由山魂将他的神志隐入自己的记忆中时，整个人神念瞬间熄灭，灵魂的波动降到危险的冰点，只剩下最后一道灵智龟缩进识海深处。
他忘记了自己是卫师道，也忘记了腾羽部的卫石，他变成了一座山。
不记得诞生于何时，只知道从他有模糊意识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体就存在了，耸立于荒野之上。
一开始，他的身体上很荒凉，全都是裸露的石头或金晶。
无论春夏秋冬，除了冰雪的飘落与消融外，全都一片死寂。
直到有一天，南风带来了一枚种子，落在他头顶的石缝里，生根发芽，小心翼翼，艰难地生长，可及时种子已经竭尽全力的求生，幼苗才不到一指高时，根系就已经深入山体岩石十几米，却依然抵不过北荒的严寒凛风。
寒夜降临，一场百年罕见的冰风暴中，幼苗被冰雹砸得粉碎，刚刚被点燃的希望，就此被无情掐灭。
原来生命从孕育到成长再到能够独立生存，竟是这样艰难！
他不禁在想，他自己是否也只是一枚被无意中种在大地上的种子，艰难的成长着？
或许哪一天，也会像幼苗一样被天灾无情抹杀？
一种悲惘，莫名涌上心间，怵然感到无边的孤独。
“生命……”
蓦然，一道灵光闪过，他主动调集山体内的元力精气，送入死去幼苗的根须中，不计成败，疯狂输送，不知过了多久，竟然真的有一片绿叶魄雪而出，在寒风中摇摆，那样脆弱，却又那样坚强！
后来，小苗长成一株小树，小树又长成参天大树，这时候风雪已无法再对它造成丝毫威胁，甚至它还能反过来为山遮风挡雨。
这时候的山魂无比欣慰，看着树一点一点长大，仿佛就是看着将来的自己。
无尽岁月之后，树也开启了灵智，吞吐日月精华而修炼，得天独厚的优势，让它成长得远比山魂更快。
当山魂还在魂茧之中孕育时，它已开始尝试化形。
但妖精想要化出道身人形，乃是逆天而为，受大道诅咒，天劫如约而至。
树太着急了，根基不够稳固，实力不够强大，天劫才进行到三分之二就支撑不住，接下来的结果只可能是劫雷毁身，魂飞魄散！
就在万钧一发之际，又是山魂，主动帮它承受劫雷！
最终，树安全渡劫，化为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子，而山魂却因遭受雷劫打击遭受重创，不但孕育时间大大延长，还陷入虚弱状态，不得不沉眠。
当它再次醒来时，树已经不在，它所化的女子也离开了。
整个世界清幽而死寂，只有被雷霆轰平的山顶，证明着曾经发生过那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随后就有蛮民发现了这座蕴藏了海量晶矿的宝山，蚀日神殿带着矿奴到来，将山体挖得千疮百孔，让它终日被痛苦折磨，更有人意图将他炼化为奴隶……
双眼先是一动，而后缓缓睁开，卫师道幽幽苏醒时，眼中全是迷茫。
不知今夕何年，不知自己是谁……卫师道、卫石、还是山魂？
足足小半个时辰后，才渐渐清醒找回自己，而后第一时间看向魂茧中的山魂道：“当年那株树，那个女子……你后悔吗？”
付诸无尽心血，甚至不惜帮忙承受天劫，到头来却只得到一个不辞而别，即便只是一次经历，卫师道也至今仍觉心中难平。
“为什么要后悔？”山魂平静回道：“难道你还没有明白……那就是山存在于世的意义啊。”
卫师道没想到它的回答竟是这样，整个人登时怔立当场，并在这一刻陡然明白了“山”的大道真意。
山，有石而高，由大地而起，是以宣发地气，散布四方，促生万物！
每一座山，都源自于大地，孕育生命，本就是其存在于世的意义之一，所以那株树，那个女子，对山魂而言，就像是长大的孩子离开家去远方游历闯荡而已。
它或许会有所怀念，但却不会责备。
“而且我有预感，将来我们可能还会再见的。”山魂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山除了巍峨、雄壮、坚固之外，还代表了生命的摇篮……”
卫师道则喃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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