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列祖列宗(第2/3页)魔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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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姓郑的聊过的那些话。

    后世子孙但凡不争气,就算不在蛮族身上出乱子,也会在其他方面出乱子,自己总不能提前将所有现在的阿猫阿狗都除掉吧?

    哪怕你除了个干干净净,但等个一甲子之后,还不是春风吹又生?

    蛮族小王子们舞蹈结束后,燕国各方上来送上祝福,其实燕人自己都不懂这个本该是“宗室”的节日为什么要大家一起过,更不懂得要祝贺什么,但称颂皇帝陛下伟大,称颂大燕蒸蒸日上总是不会错的。

    接下来,

    是乾国使臣、楚国使臣、成亲王府、晋王府等等以及一众诸夏小国派来的使者,相继送上贺词。

    皇帝很给面子,虽然没下场“亲民”,但也都举杯做了回应。

    乾国使臣一众坐席那边,有一个姓石名开的年轻人,他正摇晃着自己案桌上的酒壶,身边一个使团官员笑着问道:

    “这燕国的酒,哪里有我大乾桃花酿来得好喝润喉?”

    石开摇摇头,道:“您没注意么,这酒,只有半壶不到。”

    虽然这种在宫廷内开设的宴会,政治主题为主,吃喝什么的,反而只是意思意思,但连使臣桌上的酒壶都只有半容,难免让人觉得奇怪。

    “嘁,燕人嘛,总是抠抠搜搜的,蛮子习性。”

    石开抿了抿嘴唇,道:

    “回国前,要查一查燕人坊市间酒水的价格如何了。”

    “嗯,为何?”

    石开将酒壶中剩下的酒都倒入酒杯中,

    再缓缓地将眼前这酒壶放下:

    “这种规格的大宴,宾客的酒壶竟只有半容,一国体面都可以不顾了”

    石开将杯中酒水一口饮尽,

    道

    “我猜,燕人,可能禁酒了。”

    大宴后半段时,皇帝提前离场。

    魏忠河搀扶着皇帝向后宫走去,皇帝的后宫,到现在依旧是只有一个皇后一个贵妃。

    这五年期间,皇后为皇帝又生了个儿子,贵妃则又生了个公主。

    这后宫之和谐,让朝臣们也是有些无话可说。

    多么尽职尽责的皇后娘娘啊,每天喜欢做的事儿就是在宫内种菜纺纱织布,顺带给大燕诞下了三个皇子

    多么知礼数的贵妃娘娘啊,生就生公主,一胎皇子都没有。

    三个皇子,两位公主,子嗣对于皇帝而言,其实还是少了,但也够用了。

    尤其是国本早早地就立下的基础上,阁老们也不愿意拿这个去劝谏皇帝

    他们天然地会拥立太子的,一如当年先帝爷在时,甭管六爷党多么强势,但太子身边也一直不缺支持者

    因为很多大臣,他们想的不是从龙和幸进,甚至对太子不熟,他们所保护的,是这种稳定的体制。

    真要劝谏选秀往后宫纳人,万一整进去个什么妖艳女子,引动了后宫大戏,何苦来哉?

    魏忠河知道陛下喝多了,是真有些醉了,所以他打算将皇帝送往皇后娘娘那里去。

    一般这种情况下,皇后娘娘也会将贵妃娘娘喊来,两个人一起伺候宿醉的皇帝。

    但皇帝却忽然开口道:

    “去太庙。”

    “喏。”

    魏忠河马上挥手,后方的太监们马上将輦抬上,让皇帝坐上去。

    随即,

    一行人在这深夜,前往了森严太庙。

    太庙是一个祭祀场所,庄严神圣,就是皇帝需要在这里举行什么活动时,也得提前沐浴更衣和斋戒。

    但皇帝自个儿心血来潮想来这里看看的话,自然也没人敢阻挠。

    魏忠河搀扶着皇帝上了太庙台阶,随后,皇帝伸手,将魏忠河推开,自己身形有些踉跄地双手撑开了太庙大门,有些踉跄地步入其中。

    太庙的长明灯不会熄灭,中间是供桌,两侧则是烛火通明。

    魏忠河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太庙大门闭合起来,转过身,面向外头。

    里头,

    皇帝沿着一条边,开始一步一步地挪走。

    在其面前,是一张张历代姬家先祖的画像。

    初代燕侯的画像,最为质朴,因为他穿的不是龙袍,而是大夏的官服,骑着貔貅,身负弓箭,手持长刀,极为英武。

    他,是燕地的开创者,也是燕民的领路人。

    老燕人在有些事情上,脾性确实很光棍,就比如接下来的好几幅画像里的姬家“皇帝”,都没穿龙袍,因为那时还没称帝建国。

    但据说,乾人赵家皇帝的太庙里,从乾国太祖皇帝以上,祖宗多少代都追封了皇号,所挂画像,也是清一色的龙袍

    在乾人的叙述之中,他们的赵官家祖上,是四侯开边之一。

    可能,正是因为得国不正,所以更心虚,才更需要这些玩意儿来装点自己吧,反观靠着祖先一刀一枪拼杀出江山社稷的姬家,就没什么需要忌讳和遮掩的

    先祖当年的模样,正是创业艰辛的最好证明,更是姬氏一族的荣耀所在。

    等到立国后,接下来的皇帝画像,都是龙袍加身了。

    这期间,有很长的一串皇帝画像,很年轻,这意味着这些皇帝都是英年早逝得多,没有活到老年留下年迈时的形象。

    遗像嘛,自然是生前最后健康时间的模样,不可能你活到六七十岁结果给你画一张所谓的二十岁时的英俊模样挂上去。

    这段年月,也是燕人和蛮人厮杀得最惨烈的时期,帝王御驾亲征战死沙场的都有好几个。

    姬成玦继续往里走,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爷爷。

    他对自己的爷爷其实印象很有限,甚至可以说几乎没什么印象。

    但他还是在爷爷的画像前驻足了很久,

    不是为了想多看看爷爷几眼,纯粹是想晚一点再看下面的那位。

    但,

    这么多先人都看过了,总不能把他落下

    姬成玦最终挪动了步子,站到了最后一张画像前。

    这张画像很新,画中的人,也很鲜活,最主要的是,因为你对他实在是太过熟悉,所以当你看见他画像时,你会自行去补充其形象。

    画中的他,坐在龙椅上,一身黑色的龙袍,眼眸里,似乎依旧带着那股子睥睨的气息。

    很多时候,姬成玦都觉得自己的父皇不是人,而是一尊貔貅,真正意义上的貔貅,披着神兽的皮,实则本质是一头凶厉的野兽。

    姬成玦身子往后靠了靠,在桌台前选好了一个依托点,就这么盯着自己的父皇看。

    “嗝儿”

    皇帝打了个酒嗝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要说多恨他吧,现在还真没太多感觉了,但所谓慈父的形象,那自然也是不可能有的。

    姬成玦歪了歪脑袋,

    伸手,

    指了指画像中的先帝,

    笑道:

    “你呀,这辈子,所图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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