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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缡轻叹着相中一双鞋,很是惋惜她那些泡在水中的鞋子,算是毁了,等水退后,她还要费时置办一些。
蓝黑色的车子在门前上空一掠而过,在绦丝柳的树冠位置打了一个弯。
商檀安眸光一闪,瞥到那车沿着原先竹林靠岸的那条边际线飞去,未几,便又一个打弯,斜冲回来,降速落到绯缡的门前水面上,朝楼开了过来。
水波一圈圈荡过来。
那车又流畅地划一个弧,调了一个头,靠过来与他的车并排。划开的波浪叠在起先的波上,轻巧就穿过他的车底,向屋中涌去。
商檀安急忙一瞧,一间屋的水都有力地荡漾起来,水中的绯缡受惊转头,手虽然及时扶住了鞋帽间的门,一浪水却攀冲上她的脖颈,结结实实打了她一脸。
“扶稳。”他高声道,迅疾启开另侧车门,摆着手探身喝阻:“停下,别过来了。”
蓝黑色的车子已到他近前,须臾也启开了车门,探出半个身子来:“你们这儿怎么啦?”
商檀安顾不得回答,转头再去看绯缡,她正抬掌抹着脸,又反手用力地擦去嘴上水,一双清冷的眸掩不住恼恨地盯向门口。
“隔壁的车,没事,你扶稳。”他喊过去。
一圈圈水波拍打到四壁,又被四壁反震,一屋子水涌挤,格外激荡。商檀安也无法,只能将视线牢牢地锁住绯缡。几段黑条状物体被顶在水波上,向她冲过去。
绯缡条件反射般往后一撤。
“是树枝。”商檀安着,看着她倒是比自己在水里还要难捱,禁不住急劝道,“你随便拿双鞋,上去吧。”
绯缡瞧清楚确是树枝,挥手将它们推开去,还好只有片刻心慌。她朝商檀安点点头,转身抬胳膊取到早就相好的那一双靴子。
“你们这儿怎么啦?”外面那位发声再问,仰头伏腰地试图从商檀安的车隙里往屋内看,“里面是晏同吧?她要干什么?”
绯缡动作一顿,谁啊,知道她?
“晏同取双鞋。”商檀安回道,打量来人一眼,“刚刚车子过来,带起的水有点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个,我刚刚看到你的车横着飘在水上,记得好像你们之前走了嘛,怎么又回来,别是有什么事,就赶过来看看。我冲到晏同啦?”来人一阵解释,又扬着嗓子一叠声喊向屋内,“不好意思,晏同,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
商檀安朝屋内一望,正瞧见绯缡一扯嘴角,转过脸去,话都不回半句。
“晏同还好。”他掩住好笑,顺口问来人,“你们那边差不多了吗?”
“哦,哦……差不了吧,哦,樊承动作慢。噢,他要拿的西太多了,衣服、裤子、鞋子……”车上的人停止了列举,翘首过商檀安的车再朝里张望,“晏同好了吧?泡在水里不舒服,还是早点上车吧。”
不待商檀安接话,他抿抿唇,拔起脖子更高声地朝屋里喊:“晏同,我是你隔壁邻居樊承的同,也是乙部的,我们一年级的时候一起上过大课。”
绯缡拎着鞋,停在水中央。屋子里的波浪正在慢慢变。她望着门外,看见商檀安这种社交能力比她强的人,脸上都有点微懵,吃不透人家话中主旨的样子。她就更不解了,来人这时候和她隔门寒暄,情商古怪。
“我还认识你们甲三好几位呢,纪明达、司俊、胡可可……他们都你成绩特别棒。晏同,我,这水浑,在里头久了不好,你随便拿点就上来吧。”来人喊完,目光落见商檀安,恳切的脸上咧开嘴角,自个笑两声,“是吧?”
商檀安不禁也笑:“是。”
“劝劝,劝劝。”那人朝商檀安低声示意道,手忙忙地挥着催,又攀起相识,“你癸三的吧,商檀安还是欧野,刚刚你们都坐在一堆,你肯定是晏同搭档,对吧?樊承过他隔壁晏同在家门口开了拟景场,搭档的名儿也提过,我一下有点混了。”
“商檀安,是晏同搭档。”
来人听着一喜:“我何裕,过不久,咱们两部也合作项目了。”他的手再使劲挥,压嗓道,“劝劝,劝劝,赶紧上去得了,泡水里干嘛呢,多……脏。”
商檀安朝这热心的乙部生点点头,转向屋内。水面静了,绯缡拎着鞋站在水中央,面朝着门口这处,轻蹙着眉。
“从阳台走。”他道,“不要蹚过来,我这向还有门槛家具。”
绯缡没管外面那车上的人可劲叨咕些甚,反正她不认识。她等商檀安能够接收到她的眸光,盯上去在商檀安脸上转一圈:“你能再稍等片刻吗,我恐怕还要收拾一下。”今天她对着商檀安,愈来愈有债多不愁的放松感。
满屋子水,伏波不动,浸到她肩。她扬起手臂拎着一双鞋,长发末梢粘在肩膀锁骨处,稍稍一动,水纹以她为中心,在她胸前一圈圈细细散开。她眼睛睁得大大地,面带为难望着他。这种寻常女孩常有的恳求神情放在晏大姐身上,令商檀安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好,你慢慢来。”
绯缡攀上楼梯扶手,往后望了一眼,商檀安依然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门外那辆车也没走。水至腰处时,她回头道:“我关门了。”
商檀安微怔,张张口,随即点头:“好。”他朝向另一侧的何裕道,“晏同好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何裕钻回车内,“我再瞅瞅樊承去。”
水波漾起,轻缓地在绯缡四周晃动。她遥控着关闭大门,才站上楼梯,快速地往楼上走。她穿了一身裙子,刚出水的样子必定狼狈,商檀安这么识趣,什么都不啰嗦就背转身,令她比较满意。
绯缡在洗漱间里以最快的速度搭理好自己,换上干净衣服鞋袜,整个人才算从那种冰凉粘腻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头发只来得及弄成半干,却比先前要舒服太多。
她算得上心细,怕自己一身干净衣服被座位上留下的水迹弄湿,不雅失礼,走时顺带了一条毯子。
商檀安的车早已悬停在阳台,见绯缡出来,一副清清爽爽模样,淡绿套装,如雨中一抹初展新叶。
踩着凳子被商檀安拉进车后,绯缡拿毯子拂过椅背,对折后垫在座位上,才优雅地坐下,不见先时的瑟瑟柔弱模样。
商檀安其实已拿他车中外套擦过绯缡的座位了,见着绯缡的这一整套动作,他也没提,温和一笑:“武嘉谢同辛同好了,戚唯他们也好了,差不多我们都可以回去了。”
绯缡望出去,过竹林,面楼的二楼阳台,蓝黑色的车子正贴靠着,看来那樊承也收拾好了。
“商同,今天实在麻烦你了。”
“不客气。”商檀安忙道。
绯缡略沉吟,直道:“以后有我可以帮忙的地,请不吝开口。”
商檀安望向绯缡,她一正经,和以前谈拟景项目时一样干脆简洁,便轻笑道:“晏同不必挂心,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