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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的年假过去。
临研究院的生假期也过了一多半。商檀安从升降梯走出来,黑透的廊道骤然灯光大亮。他刚接完单,外头夜色深沉,楼里的光却拟得和白昼一样,反差太大,更何况半夜的走廊总是特别寂静,这样明亮反而让人感觉不自然。
他揉了揉眼眶,轻手轻脚地打开自家门,客厅里一丝声音也没有,他朝历奶奶的房间瞧了瞧,动作放得更轻,心忖着把余单做完就不再接单了,要多些时间留在家里陪历奶奶,不然过些天返回研究院,历奶奶就又要孤清清。
商檀安推开自己房门,手放在衣襟上,正要脱衣服。动作一顿,差点倒吸一口凉气。人虽然滞在原地,目光却不敢置信地朝他的书桌使劲瞧。
一个人坐在那儿,原先像是支肘托颐阖目打着盹,这时候睁开眼,挺直腰,半边脸颊还余一道压出来的红印子,瞳仁乌黑乌黑的,向他直通通看过来。
正是晏绯缡。
“你怎么在这里?”他惊讶得都忘了先称呼一声晏同。
绯缡忙起身:“你回来了?是历奶奶让我进来的。”
商檀安下意识回头看向房门。
“历奶奶睡了,她她睡得很早。”绯缡压低声音一股脑儿解释,“她你在外面工作,回来很晚,外面客厅坐着冷,你房间,比较暖,叫我到你房间里等,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动。”
“你……来做什么?”商檀安皱眉低声问道,感觉头都要大了。
绯缡张张嘴,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门缝。
商檀安便转身将门关严,回头问:“你怎么跟历奶奶的?”
“我我有假期作业要请教你,历奶奶来想催你回家,我不用,我等就是了。”绯缡敛眸坦言道,“我怕你知道我又上门,会叫历奶奶请我出去。历奶奶人很好,请我在家里用饭,哦,她让我转告你,你回来饿的话,厨房里还留着饭。”
商檀安打量着绯缡,半晌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指着书桌示意,不知是因为工作乏累还是因为现在这惊诡情形让他虚弱,他的声音透出无力:“晏同,你坐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请你再考虑一下我先前的提议。”
“晏同,如果是别的事,在我能力之内可以帮你的,我一定帮,”商檀安叹气摇头,“但这件事不是儿戏,恕我无能为力。”
绯缡沉默片刻,启唇道:“今天,我被强制应诉了,对已经完成生理采样,我爷爷、我大伯、我爸爸甚至我的遗传生理信息,都将不经过我的同意,和他的数据进行比对。”
她面无表情,目光里却隐现倔强、愤怒,这让她看起来锋芒凌厉。商檀安无言地望过去,灯光下,晏大姐独自在稍远的书桌边端坐,一袭暗青长裙裹身,十分素淡。裙摆处有几许五丝线勾勒,在光照下隐隐生辉,才略略添了一些柔华。
“如果对真的是你大伯的孩子,你们的亲缘关系应该算是很近了。如果你不甘心他们拿太多,也许你可以把自己的诉求坦白告诉他们,大家商量出一个都可以接受的分配比例。”商檀安得诚恳。在研究院时,他和同关系挺好,但从来都是有礼有度,根不会贸然评别人的家事,现在这番话,真的是掏心肺到僭的程度了,“你用婚姻作代价,值得吗?你根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或者其他被你引进析产名单的人是什么样的,其中的风险你考虑过吗?你可能不仅赔上婚姻,还赔上另一份家产。”
绯缡默不作声地盯着他,过了半晌清晰地道:“凭你刚刚的话,我愿赌服输。”不等商檀安答话,接着就道,“事实上,针对你所的风险,我准备了一些制约手段,但对你,用不着了。”
商檀安张口结舌,突然好笑道:“晏同,我相信你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刚刚的话,是我不了解情况妄言了。”他站了起来,“你的提议我不能同意。很晚了,你准备怎么回去?”
绯缡抿了抿唇,仍坐着,仰起头:“我今天来的时候,我知道我会把事情弄糟。我……一直都不是很擅长服人。”她瞅着商檀安,恳切道,“但我对自己,无论怎样,必须再试一次,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很抱歉欺骗了历奶奶,也很抱歉深夜还在打扰你。可我想对你的话还没有完,你能让我完吗?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非常感激。”
商檀安的视线凝注在绯缡脸部,半晌回身坐下,他观察到她轻吁了一口气,自己便也想叹气。“你就没有其他法了吗?”
“有。”
他扬起眉来,洗耳恭听。
“马上生孩子,也可以多算一个人。”
商檀安愕然,这下真的毫不掩饰地叹出一口气:“晏同,你是不是缺乏应有的安意识?”
“不是,我只是想尽量向你坦诚我目前的处境。”
商檀安愁闷不已,他确实觉得晏大姐的处境堪忧,她话做事的式,要是碰上另有所图的人,那真是完了,活脱脱一出赔了夫人又折兵。
“晏同,”他语气诚挚温和,娓娓劝道,“我真心觉得你找人结婚的法不好。潜在风险先不论,你想想,你结婚,他们也可以结婚,一下从两个变成四个,你不是更吃亏吗?”
“他们不行。”绯缡沉声道,“现在他们的析产申请已经走到强制我应诉的阶段,权利主张人只有他们兄妹两个,如果他们还要增加更多的权利主张人,那么就要重新提出申请。可是,联盟法规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就同一个纠纷事项,一生只能提请一次强制应诉。如果他们撤销现在的申请,加人再申请,那么现在强制我应诉的结果就算失败。失败即诬蔑、主张不当,后果是他们不仅要承受惩戒,而且永远再也没有第二次强制我应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