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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繁风刚将大堂居中的桌椅擦拭干净,德诺和巧丽就左右陪伴着绯缡下楼了。
“姐,您这么早就起来了?”繁风麻利地将早餐盘端上,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问,“您今天要去游玩哪里吗?午饭和晚饭需要我准备什么?”
“到周围矿区随便看看,听有几个矿洞很有名?”绯缡微微笑道,“我们吃过早餐就结账,谢谢你的热情招待。”
繁风不由失望,不过心中也没真指望客人能在珐杏镇这种破地逗留多久。
绯缡定金预付了两天,其实没有住满,但她根没有计较,临走又额外给了费。
“姐,您慢走,如果您游玩得太晚,来不及回城,欢迎您再来。”繁风满脸笑容将绯缡三人送出门,见她上车前转过头来,忙拖着脚上前两步殷勤询问,“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昨天那个鼓师住在哪里?我看他人还不错,想问问他带来的那个……哦,那位年轻的鼓师先生怎么称呼?我想请他帮忙做个向导,不知他愿不愿意?”
“愿意,托雷要是闲着,肯定愿意。”繁风很高兴地介绍道,“托雷是老托雷的孙子。姐,我帮您问问,他在不在家。”
“不用麻烦了,”绯缡极有礼貌,“你把他们的住址给我就行,我们开车过去很便,来就是随便看看,他们不便的话,我们另外找人就是,我只是觉得熟悉一点的人会好些。”
“那是,那是。”繁风热情地将托雷家的位告诉了绯缡,“姐,再见,祝您玩得开心,下次有机会再来。”
他看着车子远远地开走,来不及就给老托雷报喜:“托雷大爷,托雷起床了吗?你让他赶紧起来,昨天那位姐到你家来了,她想去游矿洞,让托雷给他们做地陪。”
绯缡找到托雷家的时候,两爷孙早就候在门外场地上。
“姐,谢谢你看得上我家这子,他平常倒是经常进山瞎玩,帮客人正儿八经带路却是头一次,”老托雷又感激又拘谨,“姐,你有什么要求都尽管吩咐他。”
托雷脸上忐忑又兴奋,显然进山做向导这工作比昨晚打鼓更让他喜欢。在客人面前,他只得温顺地听着爷爷不放心的喋喋交代:“哪些洞子危险,要提前告诉给姐和两位大哥大姐。要是进那些有人管的洞子,哪些石头能摸哪些不能摸,这些规矩也记得给姐和两位大哥大姐提醒,免得误了姐的工夫。”
“托雷大爷,我看你身体也很清健,不如你也一起吧,回来你们两个搭伴也好些,我们游览完后就直接回城区了。”绯缡带着淡淡笑意,“我出双倍工钱。”
老托雷人很实诚,连连摆手:“姐,我去没问题的,待家里也是没事干,不过我们只要一份工钱就可以。”
“两个人就是两份工钱。”绯缡很满意,“那我们就出发吧。”
矿洞其实没什么大特色,只是走幽深,让人心理上觉得可怖而已。托雷领头,德诺有时探前有时断后,巧丽陪着绯缡,听绯缡和老托雷聊着各种话题。
“托雷大叔,你打鼓的手艺,是家传的吗?”
“不是,我父亲是矿工,打鼓是一个亲戚教的。”
“那也算家族里有这份艺术天赋啊。”绯缡笑道,“你的孙子不也会么。”
“他不喜欢。”老托雷瞧瞧前头的托雷,叹道,“也不到家。”
“每个人志趣不同的。”绯缡走得气喘吁吁,言语中依旧充满好奇,“你做鼓师几十年,给多少个舞者伴奏过啊?”
老托雷回忆道:“刚入行的时候,也没有固定给谁伴奏,都是哪儿缺人给活干,就去哪儿,后来做得人头熟一些,被叫的次数多了,慢慢地固定了几个人,再后来这行发不景气,唉。”
“我昨晚住的那家店的老店主,以前真的也做过舞者和你搭档过?”
“阿琴啊。”老托雷感怀道,“是啊。”
“那个麦老板她的舞技比昨晚的薇薇大婶还要好,是这样的吗?”
“是啊,当年阿琴有名气时,薇薇儿才刚出道。”
“那她怎么不做下去,是不是这里有舞者协会,规定结了婚生了孩子后就不能从事这行业了?”
“哪有什么协会,大家都是凭点微末技艺讨生活罢了,也没有什么规定,能做就做,不能做了就想办法做其他事。”老托雷摇头道,“阿琴有了孩子,也还又跳了几年,不过总是顾不上照管孩子,正好有家旅店要出让,她就盘下来了,可惜生意也一般。”
“那,孩子的爸爸呢?”绯缡随意问道。
老托雷长长叹了一声:“阿琴一个人管两个孩。”
“发生什么事了吗?”
“唉。”老托雷又叹一声,只是摇头,“阿琴也是苦命。”
托雷走在前面,此时回过头来接话道:“达布和丝丝没有爸爸,他们的爸爸是外来的游客,早就走了。”
“要叫叔和姨。”老托雷皱眉交代道。
“他们没比我大几岁嘛,”托雷嘻嘻道,“爷爷,这事镇上的每个人都知道,有啥咧。”
绯缡过一会儿又问道:“那琴老板怎么不去找那个游客,可以要孩的抚养费。”
“来就是露水姻缘,那人是到处游山玩水的人,到乌拉尔来没待多久就走了,留的联系式是乌拉尔的临时视讯号,只有一个人名,叫阿琴去哪里找?”
绯缡目光微垂,沉默片刻后,仿若好奇般道:“临时视讯号的申领人信息,好像可以反向查。”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太容易,主要还是因为没关系,谁愿意给你平白无故查一个境外游客?”老托雷叹道,“阿琴有了孩子后,过得很苦,没时间照管孩子,不出工又没钱,她攒下一点钱就去问,我们也借了她一些,跑了不知道多少趟总算查到,结果那人却短命,早就死了,还能怎么样嘛。”
黑暗的矿道中,绯缡的神色幽深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