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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微风吹过,祁有枫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地方。
秦岭,藏花谷。
他认得这个地方,他来过这里。
那时,他是与另外几个人一起,被子墨安排在另一个地方看护那对双胞胎姐妹,结界崩塌之后才匆匆赶到一片狼藉的山谷,把刀锋对准了那个害死自己兄弟的少女。
这个地方确实具有某些特殊的意义,但并不深刻,只不过是一时愤怒不解的短暂注目,他连年年的样貌都没记住。
草叶沙沙作响,祁有枫在湖边站定,悄悄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他从容转身。年年正从花丛中走来,身上是他设计的那件斗篷,颈间是他编织的那条狼牙项链,怀里抱着一捧五颜六色的花,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祁有枫握紧双刀,嘴角上扬,柔声道:“你不觉得这个场景挑得太蠢了点吗?”
年年脚步一顿,嗔怒地瞪了祁有枫一眼,笑容依旧,风扬起她的斗篷,吹来她的娇笑:“别这么扫兴嘛,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东西吗?”
“我在藏花谷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还没有那些东西,”祁有枫目光轻佻,肆无忌惮地扫过她全身,“而且那时候我们并不认识。”
年年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还原了你的愿望而已。”
“要真是还原我的愿望,你现在应该脱/光了躺在这里。”祁有枫甩开刀鞘,笑容有几分恶劣。
“......”年年沉默,怀里的花束如荧光般消散,在她手里凝结成一张弓,“她知道你其实是这样的人吗?”
祁有枫右脚后撤,双刀交错在身前:“人之常情而已,况且我也从来不是正人君子。”
“既然这个幻象还在,你又是这副样子,”祁有枫警惕地看着对面那张弓,暗自蓄力,“想来只有杀了你,我才能过关了。”
“狠心的男人呐~”年年叹息,脚尖一点,身轻如燕,人向后飘去,箭向前飞出。
祁有枫挥刀斩落这只对准他心口的木箭,笑回:“彼此彼此。”
话落,祁有枫已如鹞鹰般飞掠过金色的草浪,右手横刀在前,左手反握刀柄,藏在身侧。
嗖嗖嗖三箭飞至,一点眉心,两点心口,年年向左后方飞退,试图继续拉大距离。
祁有枫右手手腕一翻,弯刀划出一轮月影,把三支箭悉数搅成碎片,左手刀同时飞旋而出,切向年年即将落地的双脚。
年年立刻低头一箭,箭尖与刀锋相撞,她也借此向右跳去,却不想另一把刀在此时飞至,在她的小腿处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年年稳住身形,看了看那道距离脚踝不过几寸的狰狞伤口,目光追上接连飞回祁有枫手中的两把弯刀,撒娇般说道:“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刀客,怎么净用些耍暗器偷袭的伎俩?”
祁有枫笑笑:“那你大概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年年一跺脚,赌气道:“那我可不客气了!”
“请。”祁有枫颇有风度地一鞠躬,眼中满是戏谑。
不管这幻象是什么,若是这东西只学到张年年的皮,那对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威胁。
假如是真的年年在这里的话......祁有枫有些泄气地摇摇头,那他估计要被她戏耍到死了。别的不说,他亲手送出去的那件自带浮空技能的斗篷就足够让人无可奈何了。
“哎呀,原来这件斗篷是这样用的啊?”年年惊喜,略一思索,晃晃悠悠地飘到了空中。
祁有枫无奈抚额。这算不算是一时脑抽主动给自己增加任务难度?
“哈哈,这下你可抓不到我了!”年年笑嘻嘻地浮在半空,弯腰伸手抹过小腿上的伤口,“忘了告诉你,除非一击毙命,否则我可是不会消失的哦~”
“亲爱的枫哥~现在你要怎么办?留在这里——”
年年闪身躲过飞来的弯刀,气恼地射出两箭。两道箭光被祁有枫轻描淡写地砍断,截断的箭杆落在草丛里消失不见。
祁有枫无视年年的叫嚷,静静地看着在天上张牙舞爪的年年。
正在得意的年年突然心下一寒,连忙回头,想象中飞回偷袭的弯刀并没有出现,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一道从正前方袭来的银芒。
她略一偏头,银芒消失在她的脑后,与另一道刀光交错而过,年年只觉得颈间一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与脱落的斗篷一起从空中坠落。
砰地一声,年年跌落在地,头颈四肢如同被重物碾过一般。轻微的眩晕中,一记重击敲在她的肋骨上,疼得她忍不住蜷起了身子。
祁有枫踩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金色夕阳洒满刀锋,在少女白皙的颈间划出一道刺眼的红痕。
“忘了告诉你,这件斗篷是我设计的,我自然也知道怎么最快地把它脱掉。”
祁有枫笑笑,握刀的手一扬,鲜血飞溅,少女的头颅挂着他熟悉的笑容,滚落进鲜花盛开的草丛。
......
风声又起,本已落下远山的夕阳缓缓回升,祁有枫看了看不远处的泪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要多杀几次才算过关?
虽然他不会手软,但也实在不喜欢这种体验。
身后的草丛再次沙沙作响,祁有枫握着刀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有人靠近。
他转过身,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打扮,只是这次戴上了兜帽,正背对着他望向山谷之外。
“欲擒故纵?这次倒是聪明了一点。”祁有枫讥笑。他很厌烦这种把戏。
似是没想到身后有人,祁有枫看到那个人影颤抖了一下,片刻后才慢慢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兜帽滑落,一头栗色的长发如瀑布般落在年年脑后,依然是那张面容,依然是那副眉眼,却莫名让祁有枫觉得,他的少女已经走过了漫长的岁月,漫长到让他不敢揣测。
祁有枫一时失神,年年扑到他怀里,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眼泪无声地从她的脸颊上滑过,打湿了他的衣襟,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喜悦断断续续地响在他耳边:
“枫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年年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眸专注地描摹着他的脸庞,却让祁有枫石化般僵在了原地。
倒映在年年眼中的那个男人,已是白发苍苍。
祁有枫慌张地移开目光,想把眼前这个人推开,抬起的手削瘦而丑陋,皱巴巴的皮肤松弛垂落,唯有粗糙的指节如树瘤般突兀。
他按住自己的手,却无法控制指尖的颤抖,也无法抹去那些散发着酸腐味道的斑点。
欣喜若狂的年年全然不觉他这副样子可怖,亲呢地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三十年了,我等了你三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祁有枫想笑一笑,想说点什么,也想做点什么,他的目光却难以控制地捕捉到年年微弯的双腿,和那贴在他胸口、轻柔得如同拂过一件易碎品的手。
原来他已经佝偻到需要年年来迁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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