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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
福元青的失声惊呼让碧柔郡主霎时冷了脸,“元青,你可是不想让本郡主弹臻琢琴?”
她的不悦质问让福元青回过神,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笑着摇头:“怎么会?能得郡主亲手抚琴,是臻琢琴之幸。”
碧柔郡主面色稍缓:“那你是什么意思?”
“元青只是觉得二妹妹贸然邀请郡主弹琴,委实无状了些,”福元青心头思虑千转,“是元青对二妹妹疏于管教,还请郡主莫要责怪于她。”
“大姐说的是,”福元圆笑容可掬,“元圆初来京城,定是有许多不懂的地方。”
“只是元圆是真心仰慕郡主的琴艺,能得郡主首肯抚琴一曲,郡主真真是贤良大度德艺双馨,让元圆好生崇敬。”
论擦鞋,素来爱面子的古人又怎及得上她这跨越时空而来的现代人?
果然碧柔郡主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坐到了臻琢琴后。
福元青面色煞白,却也知无法再劝住碧柔郡主。
福元圆拉了矮凳,笑嘻嘻地坐在碧柔郡主身旁不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佟璐和常兮书对视一眼,附耳道:“兮书,你可觉得元圆是故意的?”
常兮书回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两人齐齐看了过去。
碧柔郡主轻轻撩拨了下琴弦,对臻琢琴的音色极是满意。
她弹起琴来。
琴音回旋婉转,如珠落玉盘,悠悠扬扬。
福元圆托腮,目光落在碧柔郡主轻盈的手上,实则是偷瞥快要断的那根琴弦。
十,九,八,……她心中暗数,三,二,一。
当!
只听得碧柔郡主一声惊呼,琴弦绷断!
“郡主!”
“郡主!”
顿时有婢女匆匆上来查视碧柔郡主是否受伤,而碧柔郡主却挥退了她们,面色阴沉地看着断掉的琴弦。
福元圆早在琴弦断掉时就探身过去,此时掩嘴低呼:“咦,这断掉的琴弦的切面,怎会这般整齐?”
她声音不大,正好落在碧柔郡主耳中。
碧柔郡主霎时挑起断弦,仔细看着断裂的切面。
福元青忙走到跟前,握住碧柔郡主的手关切道:“郡主可有受伤?”
“本郡主没事。”碧柔郡主冷冷地看了眼福元青,抽回手,“臻琢琴的琴弦断了,这琴本郡主不要了!”
说完,她一脸铁青地离席而去。
福元青自是匆匆跟了上去。
亭中各人神色相异,均在细细品味碧柔郡主离去时说的话,一时周遭安静得针落可闻。
福元华忙打圆场,招呼贵女们到花园去赏花。
但闹出这两件事情,大多数人已经没了小聚的心情,不多时便纷纷告辞离去。
福元圆与佟璐,常兮书走在最后。
因是初次相识,有许多话并不方便直言,但福元圆推拒弹琴在先,臻琢琴弦断在后,这期间若说没有内情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
“元青素来有端庄大方又照顾妹妹的好名声,”常兮书细声提醒,“元圆你性子直,且要注意些才是。”
佟璐就直接许多,“不该受的委屈也别就受了,今天这样就挺好。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们。”
福元圆却不想她们两人是真的关心她,一时有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底酝酿,她笑着应了:“兮书,阿璐,谢谢你们。”
“今日不便久留,过些日子我给你们下帖子,可要来我家里玩。”
“好。”
送走两人,福元圆悠哉地回了落霞阁。
不过一刻钟时间,就有丫鬟来传话,让福元圆去趟海棠居。
福元圆放下茶盏,慢悠悠地带着翡翠去了海棠居。
进了正堂,便见福元青正伏在祖母身边,哭得期期艾艾,眼眶通红。
而福元华则站在一边,看向她的目光流露出淡淡的幸灾乐祸。
看来,小聚办砸了的事情,这是要找她背锅了?
福元圆垂眸,恭敬地敛衽行礼。
“跪下。”
老夫人声音平静无波。
福元圆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在古代最不喜欢的就是动不动就要跪拜,但却又不宜直接抗衡。
她垂着脸跪下,抬起满眼困惑的眸子:“祖母,不知元圆可是做错了什么?”
“二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福元华冷冷一笑,“大姐精心准备的女社小聚,可都是毁在二姐手里了。”
福元圆掏出绢帕,轻轻印了印眼角,霎时眼泪扑簌簌地往外流:“祖母,元圆初来京城,本是极欢喜能参加大姐举办的女社小聚,却不知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以至于三妹说元圆毁了大姐的聚会。”
她抬起眼睛,看着可怜兮兮,“还请祖母指点一二。”
老夫人看着那双诚挚的眼睛,一时心头微动。
福元青自幼伴在老夫人身边,对她的情绪变化很敏感,眸光微转,落下一串珠泪:“祖母,今日之事不能怪二妹。二妹毕竟是刚从扬州城回来,是元青没有照顾好二妹,才让她冲撞了贵人。”
“冲撞了贵人?”
福元圆满眼困惑:“大姐平日里事忙,没有功夫管顾元圆,这个元圆是可以理解的,祖母可千万别责怪大姐。”
“只是,元圆不理解的是,今天元圆怎么冲撞了贵人?还请大姐不吝赐教。”
福元华撇嘴,忍不住插话:“二姐抓住和嫣姐姐的手,那就是不合礼数。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不需要别人教吧?”
福元圆看向福元华:“三妹的意思是,任由着和姐姐掌掴常姐姐,我们作为主人放任不管,才是合礼数?”
“常姐姐先打了和姐姐,怎么没见你去拦常姐姐?”
“和姐姐当众嘲笑常姐姐的嫡姐与人私奔,”福元圆口齿清晰地回应,“常姐姐因愤怒失手打了和姐姐,当时任谁也是没料到的。”
“而和姐姐羞愤反击,如果我们作为主人不加以拦阻,让两位姐姐在聚会上打起来,那才是毁了聚会。”
“元圆明明是为了大姐,才那般挺身而出,怎么反而说是元圆的错?”
福元青姐妹来老夫人这儿哭诉,自是没有将详细情况道明,如今福元圆这般分说,老夫人不由得皱起眉来。
福元华见状,忙又说道:“即便如此,二姐也不该当众嘲笑和姐姐的画是赝品,以至于让和姐姐羞愧离去,这总不是咱们国公府的待客之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