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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你这是那里这么多钱?儿子啊,你好不容易考取了大学,你可不能干违法的事情,你不能自毁前程啊!”张银贵先是傻眼,接着是焦急不已。
生怕张高兴把路子走岔了。
“爸,你这都说的啥?儿子绝不会走歪门邪道,走的路挣的钱都绝对是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也对得住天地良心,没有一分钱,儿子是昧良心赚的。”
张高兴表了决心,这张银贵才放下心来。
张家这个家教他还是有信心的,不会让孩子有邪念,有苗头,就是往死里打,让他知道错,让他一回就给整怕,再也不敢的那种。
酒席的日子,张高兴的那些小伙伴们都来帮忙了。
不过有一个人没来,张大浑,那个正在二次发育的家伙,他报名参军了,还被选上了。
……
难忘的1977农历年尾生。
一些集市开放了,张家买酒席的食物不用票只要钱也都能买了,原来的黑市变得合法了。
酒席的桌椅都是村里借的桌椅。
从张家新屋门口摆到老屋门口,还摆到了大队打谷场里,村里人,亲戚,公社大队里的人,张高兴在彭埠镇工厂里的人,捧场的人实在太多了,这酒席是不是摆得太高调了,这……想着公社的人都来吃,张银贵觉得他们不会找茬,这才敢搞,不然都不敢这么摆酒席。
这天吃饭的都提着东西来的,送肉送鱼的都记在礼单上,鸡鸭是大里,葱姜蒜也不丢人。
酒席的首菜是红烧肉。
后世人不太爱吃的红烧肉,这年代村民们看着两眼发光。
第二盘菜还没上来,红烧肉已经被吃完了。
……
这天张高兴没有人灌酒,做老子的就被灌得没东西南北了。
潘书记首先喝得酒:“山窝窝里飞出了金凤凰,这金凤凰砸在了他老张家里,得子如此,得喝一酒。”
潘书记喝完,接着又是一个个地人和张银贵碰杯。
张银贵直接是喝趴下了,当老子的高兴啊,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
酒席之后,就是过年了。
过年下起了雪,瑞雪兆丰年。
还年夜,郝翠花跟家里提出来,她想上学。
这女儿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你不还是会嫁人了在家带娃,你这些年扫盲班,你已经识字不少了,你还想干啥,上学?你知道自己多大了吗,你十八岁了,你还上学,你上什么学,小学?那都是几岁的娃娃,你去上学?”
“不,我不是从小学念起,我从初中念。”郝翠花道。
“我不同意。”
郝翠花跟家里闹上学,这把郝父惹得十分火大。
还跟张天德诉苦:“女儿越长大越不听话了,她要去镇上木器厂脑子是不是抽了,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念初中,她是想考大学吗,她是想念到多大?24岁考大学,就算她考上大学,那不得28岁出来,她难道是准备做老姑娘吗,啊!干脆别嫁人了,就一辈子老姑娘算了,读书,想读书。”
……
过完年,元宵前两天,张高兴前往滨江大学报道。
这是新历年1978年2月19日。
下了一场小雨,春雨贵如油。
好兆头。
1978年也是一个时代的开启,改革开放大时代呼啸而来,这些兆头倒是提前应验了。
1978年责任制承包被允许了,生产队可以进行自主权,可以一起干,也可以承包,公社和大队的人他们红火的时代开始弱势下去了,因为社会开始提倡发家致富了。
报纸上报道又出现了什么新的政策和做法。
这一切带来他们的不适应,只有张高兴知道,一个更大的大变化还在后面哩。
张家河村。
“我去了大学,你二哥在镇上,老三你要帮忙照看着太奶奶,老四老五你们也上学了,以后调皮要收敛了……”
这要走了,张高兴有点不舍得家里。
太奶奶年纪那么大,还能过几年?
前世吧,厌烦了这个贫穷的张家河村,这个地方一直是落后,贫困的,但是一辈子都没有逃离过这里,如今他觉得迈出大学那一步,以后他的天地将更加的广阔了,在外面闯荡,这里就离得远了。
不过想着前世自己在这山疙瘩里待了一辈子,那腻歪感喷发出来。
去体会一下那种漂泊得越来越远,对故乡思念的感觉一下吧。
夜晚,张妈妈就把张高兴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被子衣物,茶杯,还有一些吃的东西,儿子这一去学校,路上要坐两天火车呢,饿了肯定不行。
张妈妈塞了不少家伙什,红薯,熟土豆,大饼……
张银贵拉着平板车在门口,将张高兴的东西放上平板车,拉到镇上,送儿子上去县里的班车。
要走了。
老四老五抱住自己的腿哭着说道:“大哥,你不是要很久才能回来了。”
扒开老四老五的手。
“不会很久,大哥放暑假就回来,你们在家里乖乖的,等大哥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哦!”
张高兴哄小孙子小孙女般地说道。
“大孙,去了大学,也别挂念家里,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日学到知识。”
爷爷张金贵道。
“大孙,北方天冷,衣服要多穿些。”
“嗯,奶奶我知道了,妈给我装了不少衣服。”
……
“儿子,走吧。”
父亲在前面拉着车。
他也不要张高兴拉。
“你推一把就好。”
镇上修造社木器木雕厂的事情张高兴做了安排,工人们已经开始上班,朱厂长和刘副厂长来镇车站给张高兴送的行。
这次去大学,张高兴也没让父亲去,自己这么大了,让父亲遭受去送干嘛,好几十个小时火车,他一来一回时间还得翻倍。
家里爷爷奶奶年纪大,还有太奶奶,小的还有那么多,全靠父亲。
挥手告别了众人,张高兴踏上了求学之路。
到了火车站,张高兴左手一个大包,右手一个大包,还背了一个包。
自己需要东西都不想带的,但是老妈非要他带上,还有那些土味特产,也不知道张妈是装了多少。
这下真是惨了,行李压得他走路喘得不行。
进入火车站,张高兴使劲地望站内,他希冀能见到去滨江大学的赵高红,可是扫了几遍,都没有见着赵高红的身影。
火车站检票之后,在站台候车。
这年代还是蒸汽火车,火车开过来了,况且况且况且……
想起一个“况且”造句的笑话,他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旁边一个年轻的姑娘看到张高兴突然发笑,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