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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刘承训的早逝,死得突然,死的悲伤,尤其于皇帝刘知远而言,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毋庸置疑的,对于长子,刘知远一向是十分满意的,在他身上投入了极多的精力与心血,将他视为继嗣之君培养,一度有直接确立他太子之位的想法,命他为开封府尹,足表其心意。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对刘承训的后事,刘知远操办地很隆重,哪怕国用不足,治丧规模仍旧很大,宁违礼制,于汴宫中举丧,前前后后,花费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方才结束。
其后,刘知远也病倒了,装都不好装,无力理政,将军政交给杨邠为首的宰臣,自居于留宫中休养,主待在仁明殿,大概是在李氏那里寻求安慰。
对刘承祐,刘知远给了他一点表示,同平章事,共同理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刘承祐,比起以往,更显得低调了。在朝堂上,与人为善,不争不抢。哪怕对杨邠,也是多有避让,少与其争执。在刘承训薨逝后,杨邠显然有些紧张彷徨.
不过,日日不辍者,还是进宫,给刘知远与李氏问安......
冬愈深了,岁寒之际,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经过近月的功夫,笼罩在宫内的忧伤终于消散不少。
“官家,相公们都来了,正在殿外等候召见。”垂拱殿中,内宦轻迈着步子,走到御案下,低声禀报道。
“让他们进来吧!”刘知远声音苍老了许多,不过没有多少波动。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刘知远的身体恢复了不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都好了许多。作为皇帝,终究不好视朝,此番要捡起荒废了的朝政,同时也安抚人心,这段时间,宫里宫外,流言四起,眼见着越发汹涌,再不出来漏个面,国家都要出问题了。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福!”很快,杨、王、二苏、窦、李等重臣进殿,一起拜道。
“平身!”刘知远淡淡地挥了下手,说:“这段时间,朕未能视朝,军国大事,皆委诸卿操持,而致朝局平稳,波澜不兴。诸卿辛苦了!”
刘知远这般说,一干朝臣当即长拜以表忠心,场面话,大家都会说。
“周王呢?”扫了眼,注意到刘承祐不在,刘知远问道。
“回陛下,军器坊新研制出了一批军甲,周王殿下前去检视了。”郭威出列禀道。
刘知远点了下头,他有所耳闻,他这个儿子,进来没有任何张扬,但一直在做实事。
“听闻,各州死了不少百姓?”
此言落,宰臣李涛出列,脸上带着些怜悯之请,拱手禀道:“时值深冬,中原各州过冬物资匮乏,冻饿之事,时有发生。据各州节度报,治下皆有伤亡,多者数百,寡者亦有数十!”
“唉!”闻言,刘知远不由太息道:“朕入主中原,创立江山,未尝施恩于百姓,惠其以安宁,反累其长受兵乱之苦,到如今,至子民困苦如此,竟不能果腹御寒。此皆朕之罪过!”
“陛下言重了!臣等深受君恩,助理万机,不能育民,致有惨剧,此皆臣等无能之过,请陛下治罪!”苏逢吉适时地跪下,一脸“愧色”,激动地请罪道。
不过,那眼神不住地往杨邠那儿瞟。若众臣有罪,那么杨邠为“首相”,就得负主责。
苏逢吉那眼神,基本未加收敛,杨邠自然感觉得到,神色微苦,面颊一抖,深吸一口气,长揖一拜:“请陛下治罪!”
对两人的表情刘知远尽收眼底,摆了摆手,说:“传诏各州将吏,务必救助受难百姓,不得消极怠政!”
“是!”
事实上,殿中君臣心里都清楚,这道诏令如往常一样,聊胜于无,地方上的节度、官吏,纵是有心,恐怕也是无力,再者,能否真正遵从诏令都是一个问题。而对各地的百姓而言,只能苦苦地熬着,这个寒冬快结束了......
“诸位请坐!”见众臣都站着,刘知远和善地挥了下手,示意道。
“谢陛下!”
等众人都坐下了,刘知远微微松了口气,问道:“近来还有何事,诸卿且奏来!”
“永安军节度使折从阮奏,契丹四千部众南下府州打草谷,为其统军所却,杀敌两百余,夺马匹百一十匹!”郭威奏。
“折从阮真良将,不负朕望,降制嘉勉,以其同平章事!”刘知远说。
“晋昌军赵匡赞奏,蜀军北寇!”杨邠出列说。
此言一落,刘知远神情一狠,语气冷冽:“蜀军又至,是欺我大汉无人吗?”
说着重重地拍了一下御案,表情阴狠,此时的刘知远就如一头老迈的病虎,给人的感觉却更加危险。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那易怒的心情:“具体怎么回事?”
“蜀主此番,以魏王新丧,陛下抱恙,欲趁虚而入。发兵五万,发兵五万,三路出击。山南西道节度使兼中书令张虔钊为北面行营招讨安抚使,雄武节度使何重建副之,宣徽使韩保贞为都虞候,共将兵五万,虔钊出散关,重建出陇州,以击凤翔。奉銮肃卫都虞候李廷珪将兵二万出子午谷,以援长安......”
“晋昌军节度赵匡赞以京兆兵少,恐不足守,请朝廷增派援军!”
“动静还真是不小!”刘知远表情越加冰冷了。
沉吟几许,刘知远压制着心中的怒气:“自大汉立国以来,关中便始终难安,西蜀既夺秦凤阶成,时时窥伺在侧,欲夺我疆土!时至今日,关右边患,已成我朝困疾,对此,众卿有何建议?”
“朝廷必须发兵,以拒蜀兵!孟蜀前番趁中原沦丧,攫取秦凤四州,四州在手,便随时可出兵倾扰凤翔、京兆。如欲使关右宁定,务必重夺四州,方可转劣为优,巩固八百里秦川。否则,关中始终难安!”郭威一脸笃定地说。
一听说要动兵,王章立刻站了出来,摇头道:“陛下,如今朝廷,实无动大兵之力啊!”
“难道就坐视蜀军猖狂吗?”刘知远驳斥一句,言语中怒火四溢,竟有些暴躁。显然,丧子之痛,根本没那么容易就缓过来。
“陛下,主不可怒而兴师!”中书侍郎李涛大胆地望着刘知远,沉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劝谏之意。
“杨相什么意见?”刘知远瞥向一直没说话的杨邠。
杨邠的眉宇间,始终凝着一层阴云,闻问,略作思考,起身回道:“陛下,朝廷先如今,实无复夺秦凤四州的实力。但是,蜀兵来袭,朝廷不可不作应对,否则京兆、凤翔若有失,遗祸无穷。前番以杜叛之故,已经容忍之,此番必须得出兵,以示朝廷威严。但动兵,当以守御、协防为主!待他日,国家休养生息,朝廷兵精粮足之后,再行讨之!”
“另外,凤翔有吏密报,言蜀国枢密使王处回,暗使人携重礼,传信与节度使侯益,恐其有变!”
此言一落,刘知远的心脏不由抽了一下,此前,他便一直十分顾虑侯益,粗着嗓子说道:“当初未及将之一并移镇,如今,果成祸患!”
“陛下,侯益心思难测,其若有变,那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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