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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陵城内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薛琬得知,这些日子舍麻与趋星派一事依然没有了结,本以为查到信国公府就已经到顶了。可没想到,涉事的官员一个接着一个被挖出来。
“按殿下吩咐的,在刑部的几个人在这些时日里尽量压住元公子的事情。只是,他们也都受了陛下的斥责。”幽兰在一旁,将事情慢慢道来。
“处罚的可重?”薛琬问道。
幽兰摇摇头,“只是惹了陛下不快,并没有重处,但他们只能帮殿下拖一拖,没有殿下出面,他们不能越过刑部暗自查访。”
“这我知道,辛苦他们了。”薛琬一边思绪万千,一边回应道。
“若是殿下只想保元公子无虞,或许不难办。”幽兰顿了顿,看向薛琬,“殿下,奴婢敢问,您要查到什么地步?”
薛琬抬眸,千越看了看薛琬,“幽兰你这是何意?”
“如果到救出元公子为止便结束了自然是好。”
“自然是救出来就好了啊。”千越答到。只是他看了看薛琬和一直默不作声的白黎,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殿下,能否保证不去管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薛琬觉得不对,“什么事情?”
幽兰垂首,“不管是别的什么事,殿下干预过多陛下总是不乐意的。”
“朝堂之事我自然不会多管。”薛琬道,但她总觉得幽兰说的话里另有隐情。
“那便好。”
沉默片刻,薛琬也在猜测幽兰是不是真的话里有话。还是千越将话题拉回来。
“那便说说,帮元平冤昭雪,该如何做?”
“其实此事是何人所为,殿下心中应该已经知晓了。”幽兰也将思绪拉回来,“只要证实事情是元旭公子做的,元公子自然不会有事。”
“是,此事不是凭空捏造,是嫁祸。找出真正有罪之人才是关键。”千越捶了一下桌案。
“此案的证物,是元公子的印鉴,元府账目,还有那封元公子字迹的密信。人证,是元府的管事,怡春楼老鸨。”
“元从未去过怡春楼那种地方,揪任何一个世家子弟都能作证。”千越道。
薛琬摇摇头,“怡春楼是什么地方,世家弟子踏足本就有辱门风。哪怕去也是偷着去不可能让家中知晓,敢为元作证自然也是承认了自己去过,谁敢说这话。都是一句不清楚也就罢了。”
“可是去过与没有去过,这不是一日两日,一次两次的事情,只凭那老鸨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吧。”
“怕是这老鸨在此事之中也不是全然不知的人。”薛琬思虑片刻道,“自家的地盘上兜售舍麻这等暴利之物,她这个当家的怎么会全然不知。”
“受背后之人威胁,不敢吐露罢了。”白黎一针见血。
“只是毕竟元旭是那里的常客,除了去那里交易过舍麻之外自然也会做点在怡春楼该做的事情。”薛琬道,“应当去问问那些妓女们。”
“只是舍麻之事一出,怡春楼便被查封了。”幽兰一旁忧虑道,“从前的妓女们,都被发落到别处去了。”
“妓女们除了自己的身子和美貌几乎一无所有,若她们被原来的地方赶出去,那她们能去哪儿?”薛琬看了一圈剩下的几个人。
“自然是重操旧业了。”千越随口答到。
“我突然想起来,我那小师叔来得倒也正是时候。”薛琬想起荆晨,嘴角一扬。
“师叔?那个是你师叔?”千越瞪着眼睛,不可置信。
薛琬转开了头,叹了口气。
“可是殿下这下怕是除了心里承认,嘴上也要承认了。”白黎一语道破。
薛琬咬了咬牙,叫师叔就叫师叔吧,她本来就不要什么面子的。
“可是就算荆公子能从妓女身上找出些证据,关键还是元府那边。”幽兰想了想道。
薛琬点点头,“不错,其实此事难就难在,这是信国公铁了心要把自己亲生儿子往火坑里推。连家人都不维护了,这罪名自然就更难翻。”
“还有一事。”千越皱了眉头,“证据之一是元的手书,那手书自然不是他写的。可是那个讨钱的乞丐,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的,而且刚好被官兵抓住,这手书还没有毁去被刑部的人搜了出来。”
白黎的食指微蜷。
“大概是信国公提前安排的吧。”幽兰猜测,“就像元府的账目突然由二公子经手一样,嫁祸是要准备周全。”
“或许,是吧。”千越勉强接受这个解释,只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还有。”薛琬此时看向白黎,“若说人证,元府的人是常见到元的,还有些人也是常见到元的。”
白黎会意,“不错,元在我母亲身边的日子只怕还长过在他自己的府邸之中。若是让我母亲或是白府其余人做人证,自然是可以。”
“那就好。”薛琬微眯了眼睛,“只不过这次,若是真的把案子翻过来,信国公日后怕是再也回不了朝堂了。”
饶是千越并没有身在朝堂,他也知道信国公在朝堂的分量。信国公是陪薛琬的父皇一路由王爷走到皇帝的股肱之臣,更是功劳无数。
若是这样一个老臣就此远离朝堂,于大虞而言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虽说他此次包庇元旭依然是触犯律法,但如今的大虞,要一个能稳定朝局的老臣也是异常重要。
只不过黑白是非,在此时千越的心中更为重要。他理解薛琬的难处,得罪薛晟,给老臣定罪,对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只是薛琬还是管了,且从头到尾没有流露出一丝为难与不情愿。无论是远赴南境,进宫向薛晟求情,抑或现在想办法查案,没有过一丝犹疑。
薛琬自己也并非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得失,其实她对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清楚的很。
“幽兰,去叫锦兰带荆晨元拓回来吧,事情可不能等。”薛琬对幽兰吩咐道。
幽兰应了声便出去了。
此时薛琬揉着眉心想事情,一睁眼倒看见千越一幅难得的楚楚可怜的神情。
“你,哪儿不舒服了?”这表情实在太反常。
“四姐,多谢你。”千越面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