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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琬带着白黎穿过一条窄小的被竹林遮掩的丝毫看不出来的小路,到了一处看起来毫无异常的石壁面前。
白黎一路帮薛琬遮挡竹叶,自己头上沾了几片叶子,薛琬看见了想帮他摘下来,但毕竟自己只到他肩膀,就算踮了脚也没够到。白黎不知道身后的薛琬在做什么,突然的一个转身,重心不稳还被吓了一跳的薛琬险些摔出一个跟头栽到他身上。
“殿下?”白黎一脸疑惑地看着薛琬,薛琬便咳了两声,用手指了指他的头发。
白黎会意地用手去拂叶子,却还是有些碎了的竹叶缠在头发上。薛琬只好示意他低下头,细细给他摘走。
整个过程没有说其余的话,只是薛琬倒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热,匆忙摘完了头发上的竹叶,薛琬道:“走吧,赶紧进去别被别人看见了。”
那石壁实际上是一处隐藏的山门,薛琬敲了敲那石壁找到空心的位置,直接用力往那里推去。中空的石门中设有机关,被外力推动便会自动打开。
薛琬退后两步看着这石门打开,拍了拍手,“走吧。”
白黎跟着她走了进去,也在留意着周围的动向,突然从身畔传来的剑鸣声让二人心下大惊。
“当心。”白黎的衡兮迅速出鞘,与那向着二人而来的剑刃撞在一起,而后白黎又挑开那人的剑身,持剑呈防御状态护在薛琬身前。
来人大致打量了一眼薛琬和白黎,试探着问道,“你们是,衡姑娘和白公子?”
薛琬与白黎对视一眼,心里都在犯嘀咕这个人是如何知道的,薛琬问道,“你是何人?”
“那这么说二位就是了。”这人反而一脸喜色,“我是慕前辈座下的洒扫弟子,师父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的。”
薛琬没有轻信,再次问了一遍,“当真?”
“当然,慕前辈说除了您没有人再知道从这个门过来了,他也不确定你是不是会从这里进来,让我在这等等看。”
薛琬拍了拍白黎,让他把剑放下,想想也是,确实这个暗门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小弟子不像是在说谎。
“好吧,师父让你在这里等我们,可是要你带我们去寻他?”
“是,两位随我来就是。”那小弟子道,就领着两个人往磬竹峰走。
薛琬一路上看了许多次这六年前还是十分熟悉的风景,如今自己也是如同客人一样,被人带进门去了。
一路无人,想来是慕南观提前安排过的,那弟子将二人带到清居门口,便停住了。
“衡姑娘,白公子,我就不便进去了,师父正在里面等着二位。”
薛琬点点头,那弟子便离开了。
白黎看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脚步便走了进去。
和薛琬想的一样,不仅仅是慕南观,越丞还有自己的外祖母也在清居之内。她刚一迈进去,便感觉到几道灼灼目光聚在她身上。她曾经无数次想过再见的场景,但无论想过多少次,毕竟真的见了,也是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出口了。
“慕衡拜见外祖母,师父,师叔。”薛琬规规矩矩地行礼,白黎随之躬身,“白黎见过各位前辈。”
待到越丞那边淡淡应了一声,薛琬抬起头,瞧见越丞向她眨了眨眼睛。
薛琬眼一闭心一横,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坐着的三个长辈及白黎都很是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呦,这礼行的可够大的。”越丞看了看慕颜清那边,“这除了当初拜师的时候,可没见衡丫头行过这么大的礼啊。”
明明是极为压抑的情境,越丞生生让薛琬这一跪变得没有那么沉重了。
慕南观看了越丞一眼,越丞把脸扭到一边装作从未说过任何话一样。
“好了好了,我可没教过你见人便跪的规矩,你师父也没教过。总不能去了奉陵几年,骨头就能变软的。”慕颜清语气很是和善,直接叫薛琬起来。
“是。”薛琬应道,从地上站起来。
“衡丫头,这次回来,便不要赌气了。”慕颜清语重心长地道。
薛琬的眼眶中已经满是泪泽,在慕颜清说完这一句之后便再也止不住,她强撑着却还是哽咽的声音道,“好,我知道了。”
“当年你不愿听我们任何人一句便转头下了方寸山,到如今,竟一下就过了这么多年。”慕南观叹息一声。
“好了,既然回来便不要总提当年事了,要聊正事之时有的是时候。”慕颜清止住他的话头,“这位公子,便是白青桓侠士和封家夫人的孩子吧。”
慕颜清话题转到白黎身上,白黎道,“是,后生白黎。”
慕颜清转头和越丞对视一眼,竟然还相视一笑,让薛琬的心里直发毛。
“小白公子今年年纪几何?”
“回慕老前辈,年岁二十。”
“哦,丫头还比你虚长两岁呢。”
大概察觉到慕颜清的意图,薛琬觉得真的是造化弄人,本以为是让她涕泗横流的场面,怎么又成了过问这些事了。
“你既然都已经叫我一声老前辈了,那我也不跟你客套,可否以名字相称?”
这便开始套近乎了,薛琬心道。
“自然,晚辈表字重稷,前辈亦可以之相称。”
白黎这个十分配合的语气让慕颜清很是喜欢,“好,重稷既是离宗人,师从钟恪将军,是何时从的师。”
“十二岁之时,幸得钟前辈赏识,拜入其门下。”
“这些年并不曾听说令堂和重稷在奉陵的消息,此前身在何处?”
这不免有些打探别人过往的意思,薛琬试图开口,“那个……外祖母……”
“一会儿还有的是要问你的事情。”慕颜清脸上挂着笑,实则威胁道。
薛琬同情地看了看白黎,还是闭上了嘴。
“家母在为圣德皇后守陵,晚辈身在大虞西境。”
“重稷不像是不顾惜自己母亲之人,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不可脱身?”
薛琬明白了,自己外祖母实则是在打探白黎其他的底细。
“是,有些事情。”白黎也不避讳,直言道,“是宗门事务。”
“果然,白宗主驾临我方寸山青鼎门,我们还是有失远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