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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姑娘间置气的笑话,傅令明听得妹妹学出来,本来还笑着,后头却是越听笑容越收,最后道:“她说的很有几分道理,你平日里脾气是有些大,也不看外头是什么场合就这般由着性子来,爹才要回京,我也方才得了差遣,要是给那等台中御史听说了,拿来一参,而今户部尚书不是个好相与的,万一惹出不好来,却是麻烦。”
又道:“不过一处宅子,实在不行,换个地方就是,何苦要同家上不得台面的争得急赤白脸。”
傅莲菡今次全是为了几个哥哥着想,谁知道出了力,在外头受了气,回来还要受长兄的埋怨,一时之间,只觉得天都塌了,眼泪立时就流了下来,恼道:“什么叫我脾气大?大哥,你究竟胳膊肘要朝哪里拐!她蛮横无理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不讲道理!”
傅令明见得妹妹哭,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指天发誓道歉,又自认错了,再把沈念禾从里到外挑了无数毛病,过了好半晌,才把妹妹哄好。
只他回去的时候,脸上却有些不太好看。
果然女子教养还是要亲娘。
林氏这个继母出身再好,管起原配所出的继女来,也只是面上得那一两分甜味,其实半点不上心,倒把人养成这样不好的脾气。
倒是那裴家的姑娘醒目得很,果然自小吃苦的同自小享福的并不相同,很知道审时度势,也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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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没有主动同继长子说裴继安的事,傅令明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潘楼街的宅邸没有买到,着实叫他有些头疼,最后只好在曹门大街前头的地方又买了一处房舍,寻个理由,带着两个弟弟搬了出去。
林氏虽然不太愿意,却也只好每日交代人去看着,自己时不时跟着过去照料一番,本也不敢拒绝,更何况眼下正当理亏,更没有二话。
傅令明去了没多久,就借口妹妹已经及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说人家,正要学掌中馈,把傅莲菡同另一个庶妹接了过去,只说让她用新宅子里的庶务来练手。
如此一来,原配所出的四个子女,并一个小妾生的庶女,就同林氏这个续弦并她生的一子一女彻底分了开来。
这个动作实在太过明显,哪怕林氏没做什么,叫外头人看了也会觉得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容不下原来已经成年的子女,少不得就引起几分议论。
林家虽然根基不在京城,却仍有些两家旧交,那等老人听闻了消息,知道不妥,就特地上门去劝林氏,道:“从来半路夫妻难做,傅侍郎是个难得的,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可旁人冷眼看来,你这一个新人却实实在在胜过旧人,他先头子女都争气,你看那个老大令明,年纪轻轻已经转官入京,将来不知多大的造化,另有两个儿子也要下场,说不得就又是两个进士。”
“你什么都不管,白捡三个进士儿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凡事要往好处想!况且你一儿一女,将来成材时正好遇得几个兄长混出头脸来,一提一携,岂不比自己一个人辛苦好?家族家族,同气连枝,只有兄弟齐心,才能真正做得好,这才是大气之道,何必要把人逼出门去?”
又劝道:“为人要大度些,吃得了苦,才能享得了福,不能总想着一人独霸,须知你还是个后来人,你觉得自己前头的好,安知你而今那个不觉得也是他前头的好?”
林氏只好辩解说今次不是自己逼的,而是傅令明自家为了方便搬出去,又想着两个弟弟将要下场,要离他近些才好教导——毕竟他才高中没几年,对考官、考题都仍旧熟悉得很,又是亲眼见得两个弟弟长大,有时候比起先生来,都要更为晓得怎么教习。
来人就叹道:“你一向是个聪明的,怎么此时倒犯了傻?两个弟弟搬过去就算了,怎么把两个妹妹也带走了?便是我信你,也要旁人肯信你才是……”
林氏哪里会不知道其中厉害,却也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傅令明一向对她毕恭毕敬,可主意拿得十分大。后娘难做,轻不得,重不得,她也不好多话,只能出门应酬时装作不经意澄清了几次,至于外头人究竟信不信,又肯信多少,却是也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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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令明倒不是有意要为难继母,他只是没有为她考虑而已。
才生出往外搬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会叫外人多有揣测,可比起大家一派和气,只有他不舒服,傅令明更愿意叫自己舒服,至于林氏舒不舒服,却是懒得顾那许多了。
他带着两个弟弟读了几天书,又在边上看着妹妹,没多久,就到了去流内铨领告身并差遣的日子,当日换了一身官服,整理仪容,虽是流内铨离得甚近,然则为了体面,到底还是骑马去的。
等到了流内铨门外,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后头跟着的小厮,傅令明才要往里头走,却是见得边上站了一男一女,那男子正同女子道:“此处便是流内铨,往东走,那红顶的就司酒监,再过去绿顶的是司茶监,你平日里有事无事可以过来逛逛,这边也有几个园子,另有几个瓦子,都清净得很,瓦子也不太吵。”
那女子接过男子手中的缰绳,笑盈盈道:“晓得了,三哥快进去罢,小心误了时辰。”
两人男俊女俏,俱是姿容出色,气度非凡,尤其那女子说话时带了一点尾音,听着又软又甜。
傅令明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暗想:这又是哪一家冒出来的兄妹,如此人品,怎么从前没有听说过?
毕竟是在外边,又是生人,他也不好多看,扫过裴继安的时候,还同他打了个照面,便点头示意了一下。
对方同他笑了笑,也点了点头,做回应的模样。
两边错身而过。
他的差遣早已定了,又是户部侍郎的儿子,一进得流内铨,里头就有吏员匆忙迎了上来,陪笑道:“傅官人来了!上官早早交代过小的一定要在此处候着!算得应当是今天,幸好没错过!”
傅令明矜持地冲他颔了颔首,当先走了进去。
流内铨的门房处全是外地诣阙的官员,或是才得官在此候缺的新进,不少等了一两个月,甚至还有等了三五个月的,从来无人搭理,此时见他一来就被接了进去,当时还不敢说什么,等人走了,忍不住躁动起来,发出许多嘈杂声音。
“那是谁?”
“恰才没听那个‘眼朝天’说吗?户部侍郎的儿子!”
“啧,果然朝中有人好做官,老鼠生儿地洞!”
“你也别酸了,人家可是上一科的进士及第,寻常人谁能比得上?我早前听人说了,好似差遣前一阵就定了,去的乃是司茶监。”
“能做官的多的是进士,上一科的状元眼下还在冀州当个将作监丞,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京,我寻思这姓傅的又不是状元,也不曾听说有做下什么大功劳,如若不是有个好爹,怎么就能转官进京了?况且还一进就是司茶监!”
“噤声吧!你还觉得候缺候得不够久吗?给里头人听了,小心给你小鞋穿,等个三年五载再给你派去广南!”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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