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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朝廷赋税当中一成以上都来自我们这一处,如若你办差不利,出了错事,莫说郭保吉,便是郭枢密都保不住你!上回这个差职那一个,还是石参政举荐的,而今一般去了琼州捞贻贝珍珠。”
他冷言冷语,都没给裴继安回半句话,已是将他教训了一通,等到口水都半干了,复才道:“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如若没有,去下头找秦思蓬,他会同你交接手头差遣。”
裴继安礼道:“下官没有要问的。”
左久廉训斥的话已经到嘴边了,活生生被他这一句给堵了回去,却是毫不犹豫,复又呵斥道:“你有问就问,不要此时说没有不知道的,等到当真遇得事情,又变得样样不知道,届时还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裴继安应声道:“下官知道了。”
他不亢不卑,脸上并无半点紧张之色,也没有从前来人的殷勤,倒叫左久廉没话可骂了,便道:“你且去领了自己的份内差,我隔三差五都会去巡视,遇得什么不妥当的,休要怪我不给面子!”
又挥一挥手,道:“走吧!”
裴继安也不多留,当即就出得门去,遇得有路过的杂役,便问了一回路,很快被带去了左厢房的一处公厅里头。
厢房里头摆了十来张桌椅,桌案上头却是摆满了宗卷、文书,另有算盘,占地不大,当中却人人都伏案忙碌,时不时还有吏员自外头小跑着进来,叫一声某某官人,气喘吁吁冲到对方桌边,或送什么资料,或传什么话,里头人也出出进进,没个落定的样子。
那杂役带着裴继安到得门口,便不进去了,只指着角落处的一名官员道:“那便是秦公事。”
裴继安道了谢,在门口先敲了敲门,里头却无一人抬头,也无人理他,便径直去得角落处,问道:“可是秦思蓬秦公事?”
对方这才抬起头来,见得裴继安,犹有些狐疑,道:“我就是,你……”
裴继安便道:“我姓裴,裴继安,乃是新得了流内铨差遣来此接任,方才已去得左提举处,他着我来……”
他话未说话,那秦思蓬已是大喜过望,道:“你便是宣州来的裴继安罢!我可是等候你已久!”
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
这秦思蓬并未压低声音,公厅本来就不大,这样一叫,满屋子人都听到了,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细细打量裴继安,不过也只看了看,并无人过来打招呼,也没有几个说话的。
只有右边边上最近的一人笑道:“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思蓬就要自请贬官去琼州了!”
秦思蓬冲对方“呸”了一声,道:“你只胡咧咧你的罢,你数算完了吗?小心一会提举叫你过去问话。”
那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再不敢多话,连忙埋头去看自己桌上摆的宗卷。
秦思蓬则是带着裴继安往前边走,到得最门口的一个位子,道:“今日起你便坐在此处,一会我带你去一下宗卷库,把你那一份事情简单说一说,下午我腾出手来,带你去一趟酿酒坊,让你认一认你下头的酒管事。”
他简单同裴继安说了说几时点卯,几时下卯,这个差遣平日里一般都要做些什么,最后才道:“你接的差事也十分要紧,左提举三不五时就会去巡视一番……你平日里喝酒不喝?”
裴继安摇了摇头。
秦思蓬叹了口气,道:“那就麻烦了,你不喝酒,怕是尝不出酒好酒坏……”
又道:“你前头走那一个,就是因为酒坊里头拿劣酒来做哄骗,他没有发现,最后送去内库时给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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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继安在此处交接不停,沈念禾则是同郑氏一起去潘楼街上新买的宅子里布置安排。
郑氏见有了新宅子,倒是十分上心,拿着图纸安排了半日,只觉得侄儿必须得有个书房,又觉得念禾平日里爱算爱写的,也当要个书房,可两人如若都有了书房,各自在各自的房中,本来得闲的时间就少,如此一来,相处的机会更少了,是以犹豫了半日。
等到安排住处的时候,她又想叫沈念禾同裴继安两个挨着住,又觉得毕竟有些不妥,虽然还未定亲,距离定亲其实时间并不太远了,便越想越拿不定主意。
她不但做布置慢,买东西更是慢,看这个也喜欢,看那个也不错,对着盘盘盏盏都能看出半天来。
沈念禾对这些外用的东西并不怎么在意,只要不花里胡哨,就能接受,看着郑氏犹犹豫豫的样子,倒是十分有趣,也不催她,由她细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