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蒸过头了(第1/2页)盛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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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继安半睡半醒,才睡了个把时辰,就觉得两眼清明,再无心睡眠,见得已经过了寅时,想起回沈念禾夸过自己做的小花糕比外边卖的好吃,忍不住就爬将起来去得厨房,收拾一回里头东西,捡出要的材料来做了几样糕点,趁着蒸笼了锅,又看时辰还早,索性出门一趟。

    裴府就在潘楼街,不过坐落于小巷之中,一出巷子,外头就是大路,虽然才过寅时没多久,天也只有蒙蒙亮,却已经能见得人声马声不绝于耳,沿途举着灯笼火把的仆从络绎不绝——今日乃是大朝会,一应朝官都要进宫朝。

    裴继安官位微末,朝会与他并不相干,只去寻那等早点铺子给沈念禾买豆浆饮子、麻饼、炙焦等物。

    天还没有大亮,为了做朝臣并仆从生意,潘楼街的早点摊铺俱已开张,不少边还围了许多人,裴继安择了一个摊子,才走得过去,正要同小贩说话,却听得边一人奇道:“裴继安?”

    他觉得那声音不甚熟悉,转头一看,颇感意外,应了一声,道:“詹官人。”

    原来此人乃是当日石启贤安排去主理隔槽法事,唤作詹掩夫的。

    詹掩夫形缓体胖,明明只是年过不惑,两颊的肉已经堆积了两层,还往下耷拉,下巴也堆着三层肉,稍一动弹,脸就出汗,因常年都带着和气的笑,那汗也常被耸起来的脸颊肉贮在脸。

    他乃是三甲进士出身,甲次排名虽末,不过不知使了什么方法,极得石启贤看重,许多事情都交代给他。

    “一大早的,不趁着眼下不用早朝,多睡一阵子,却跑来此处挤早点做什么?”詹掩夫见得裴继安,笑问道,一面问,一面已是走前来,到得那小贩面前。

    “今日得闲,给家中人买点早食回去。”见得对方来同自己打招呼,裴继安便也笑着说些家长里短,又问道,“官人怎么还不进去?”

    小贩的摊子边就放了漏刻,眼见不剩多少时间,詹掩夫一个要早朝的,却依旧不紧不慢,半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时辰太早,我却没有继安这样的家里人,肚腹空空,只好来外头寻口吃的。”詹掩夫笑道。

    京城里头人力贵得很,好厨子更是又难寻又价高,况且早朝时间极早,那等住得远的朝官大多天还黑着就要出门,或是来不及,或是不愿吃家中的,索性就出来外头寻个摊子吃一顿,物美价廉,品种又多,还是现做,方便得很。

    裴继安便让得开来,道:“这家的麻饼做得不错,不知道詹官人从前尝过不曾……”

    “正是为了这麻饼来的!”詹掩夫笑了笑,又道,“你我虽然差了几岁,将来打交道的时候却多得很,不必如此客气,你叫我掩夫便是。”

    两人先后买了麻饼,裴继安本要让一让先后,那詹掩夫却是不肯,站到一边,要他先拿,等同小贩点了吃食,就择了一张对着街道的桌子坐了,又招呼裴继安道:“这家的豆腐脑做得实是一绝,你也试一试。”

    一时又说些隔槽处的事情,先问了几句进度,也晓得还在筹建,人选都没有定下来,便道:“我平日里手头还有些旁的东西,不过隔槽处极是要紧,参政特地嘱咐过好几回,叫我等越快越好,我心中虽急,实在也是抽不出太多功夫,还要你多费些心思了,遇得缺的,实在办不下来,也不要藏着掖着,当即就来找我……”

    詹掩夫说了几句,话未过半,他那伴当不知从何处冒得出来,低声催了一句,他忽然就站了起来,与裴继安一挥手,道:“时辰不早,我先去朝了。”

    果然匆匆忙忙走出去,也不走远,只往前几步,站在路边。

    裴继安见他桌一碗豆腐脑才吃了两口,那麻饼也只咬了一口,莫说给一个胖子垫肚子,遇得牙齿参差些的,就是塞牙缝估计也只堪堪够,再抬头一看,不远处有马匹行人走过,一行人走得近了,看前头仆从手头提的灯笼,又看举的旗招,果然头写了一个“石”字。

    原是石启贤。

    往前不远处就遇得下马的地方,石启贤一下马,詹掩夫就融进了他的队列中,跟在后头。

    裴继安安静地看了一眼,倒觉得这人很有点意思。

    懂得攀附,却又不攀附得难看,也是一门功夫。他同此人接触两日,做事倒是没看出什么,不过做人圆滑,总比连面子都不顾来得好。

    他见得时辰不早,取了自己买的吃食,这便打道回府了。

    ***

    裴继安出门时本来算着只去一刻就能回来,谁晓得遇了詹掩夫,便晚了许多,进得厨房一看,果然锅里的糕点都蒸过了,幸而路又补了几样,总算收拾出来一桌子,摆在厅里,又回书房寻了纸笔出来,垫着桌子,趁着这点时间坐在边算数,一面算,一面满心欢喜地等沈念禾过来。

    他想着一会就能见沈念禾,心情大好,平日里觉得耗时又耗神的麻烦东西都放在此时做,果然有如神助,比往日要快许多,一时浸得进去,早忘了身在何处,等到计到某处地方,填了几个数字,都不妥当,正要再做计较,只听得旁边有人道:“不如改做八十千六百一十五试试。”

    裴继安一愣,依言填得进去,从头到尾再一算,虽不晓得是不是最合适的,然而的确比自己从前计的都好太多,等到抬头一看,果然见得沈念禾站在自己身侧,手里捏了一个小花糕,已是被咬了半口,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显然在认真嚼,眼睛则是看着桌摊开的纸,一眨也不眨,很是出神的样子。

    总算见得人了,他心中甚是高兴,再顾不算数,忙将手中笔扔开,又作势要去拿她手里的小花糕,道:“这个蒸得过了,你吃那麻饼……”

    沈念禾急急把手小花糕收到背后,还往后躲了两步,待得口中食物咽尽,复才笑道:“虽是蒸得过了,却也不妨碍味道好——外头做的东西,怎么好同三哥自己做的比?”

    又抿嘴道:“前两日我同婶娘出门,吃得一家做的子料浇虾,拿细细的面条拌了,味道很稀奇,正同婶娘琢磨,三哥下回什么时候得空,我做与你吃。”

    裴继安听得名字,问道:“是不是把河虾去壳去线,拿虾壳炒出油来再炒虾肉,又和了浓鱼汤拌的面?”

    又笑道:“若是那个,里头小河虾难剥壳得很,虾嘴又尖又刺,鱼肉又要剔刺,实在麻烦,你只拿鱼同虾给我做个面就好。”

    沈念禾不置可否,只抿嘴笑了笑,道:“还不晓得三哥什么时候回得来呢,也不着急,我慢慢学就是了。”

    又道:“眼下也不同从前在宣县,家里同司酒监离得也不远,三哥若不是遇得什么麻烦事,但凡有空,还是回来吃住的好,外头到底比不得家中方便,况且衙门里连洗漱的地方都没有……”

    她虽是晓得裴继安一向爱洁,又爱着家,若非实在脱不开身,当是不会接连几日彻夜未归的,却还是忍不住劝道。

    裴继安从来只怕沈念禾不客客气气的,更怕她不管自己,此时听得她如此关心,打心底里生出几分窃喜来,因怕她生出什么误会,索性把隔槽处的事情说了,又道:“才同酿酒坊中人交接妥当,又正筹备隔槽坊,眼下人力、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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