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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明白。”皮特点了点头,“不用解释。这也算是战争创伤吧,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有这种经历,据说是刺激过度导致的。”
“对。确实如此。我的医生也是这样说的。你也有过吗?”艾利问到。
“有。”皮特点了点头,“不过只是做梦罢了。”皮特说着的时候脑中再次出现了经常在梦中看到的场景,也就是和冯医生说过的梦。只不过那些梦并不都是战斗,有的更像是回忆,把自己记忆深处的东西又再次放了一遍罢了。
“那你至少睡着了。”艾利苦笑了一下道。
“睡着的未必好。”皮特摇了摇头后放低声音道:“我来黑尔美特第一天时,你没按时到,当时是说你复查去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请别介意,我不是瞎打听。只是随便聊聊,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不。没什么。事实上我很想找人聊聊这该死的什么创伤。”艾利叹了口气道,“也许就像你说的,我是被吓坏了。”
“我们都一样艾利。其实每个人都害怕。”皮特说着往奥乔亚那里示意了一下,“之前最紧张的不是他吗?就在你刚才来之前,我脑中还一遍遍的闪过刚才的情景,所以才在你靠近后才突然意识到有人过来了。这其实也是害怕导致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我是说这种让你难受的梦。”艾利问到。
皮特想了想道:“具体不记得了。我这不是突然一下就出现的。更像是日积月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出现的。真当我意识到有问题的时候已经想不起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因为自从开始在海外驻扎,总是会做些莫名其妙吓人的梦,不过真正让我有些无法忍受也是出现频率最高的是在海外驻扎时的一次行动。那次是我们一个排的人去执行任务。我们坐着车,就有些类似我们今天到这的情景,一辆跟着一辆,只是车是防弹的悍马。当时我在第二辆车上,我记得是在刚出了城不久,走在一条并不宽的路上。在我们前面的那辆车,准确的说应该是那辆车的左侧下方突然就炸了。”
“火箭弹?”艾利问到。
“不。”皮特摇了摇头。应该是个埋在路边的IED(简易爆炸装置)炸了。我还记得当时在我前方的那辆车被炸的从地面的跳了起来,应该说弹了起来更准确。紧接着便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地面的灰尘全飞了起来。然后在我们的车身上便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响声,显然是有人在朝我们猛烈的开火。”皮特说着叹了口气,“当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不能在这里停下,但是向前开出去没多远便撞在了前方刚才被炸的那辆车上。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离开公路,离开公路!当时确实应该离开,因为谁知道会不会从什么地方飞出一颗火箭弹?于是开车的人便迅速转动方向朝着路的一侧开了出去,就在刚绕过前方那辆车时,我看到从车上摇摇晃晃的走下了一个人,这人头盔歪戴在脑袋上,脸上好像还流着血。他打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我以为他想快速的逃走,离开公路。但却不是这样,他在下车后便试图将车里的其他人拉出来,可是刚转过身便被一颗子弹打中倒在了车门边。”
“真不幸。。。。”艾利低声说到。
“是不幸。但这还没结束。我们慌慌忙忙的将车开下了公路。有人催促着下车,虽然从车身上依旧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响声来看我们依旧在对方的射界内,但是我们必须反击,不能总是挨打。并且在我们身后的其他人已经开始了反击,我们必须跟上。”皮特说着看了眼艾利,“当时我是第二个下车的,在我们身前的一个人推开门冲了出去,就在我双脚刚落地,一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我们的不远处炸了,我就看着我的这个战友被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的小半截胳膊。。。”皮特说着在自己的左臂上比划了一下,“就落在了我的身边。当时我不知道其他人当时什么感觉,反正我是被炸懵了,有那么一刻我都以为我自己完了,浑身上下都没了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地上重新站起来,拿枪准备还击。可是当我们真正都投入到战斗后却发现在我们射击的方向上很快便没了动静。”
“跑了?”艾利问到。
“对。跑了。”皮特点了点头,“我们几乎没给对方造成什么麻烦。自己这里却是一团糟,哀嚎的伤员,阵亡同伴血肉模糊的尸体和地上车边大片大片的血迹还有我那位战友的残肢。自从那次后我便经常梦到那天的场景,一次又一次。。。。最折磨人的是到后来我在梦中大喊着停下,告诉他们前方有炸弹,但梦根本不会停下,在梦里没人理我,还是炸了。然后那一幕幕的再次发生,包括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些。”说完皮特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艾利道:“你呢?当兵时如何?”
“我?”艾利微微摇了下头道:“比你好多了。虽然在海外驻扎也去过战区,但都没真正交火过。只是在占领区巡逻警戒。有时也能听到枪声,但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你也应该看到了,今晚我其实很紧张。”
“那挺好的。别以为在枪林弹雨中很威风,那都是骗人的。不过你的这个创伤是怎么有的?在来到黑尔美特之后吗?”皮特问到。
“是的。”艾利说着耸了下肩,“就在不久前。在非洲,尼日尼亚的境内。那是我这辈子最艰难的一段经历。”
“我听长官提过。”皮特道,“你们被伏击,然后出现了分歧。”他说着看了眼那边的莫里斯,“意见不统一让你们陷入了更大的危险中。”
“是。和你刚说的不同,你那次的战斗很可怕但没有持续很久。而我的这个持续的时间却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最让我害怕的是我们自己的不团结,那些需要我们保护的那些人的绝望和无助像有一种压力一样压的我喘不上气。”艾利说着摆了下手,“你不知道。当时都已经要完了他们都没有达成一致。各自为战,在我昏迷前。。。。老大应该告诉你了。我当时被炸晕了。在昏迷前,我甚至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就好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队伍中变的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回来之后我就有了问题。”艾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幸运的是那次爆炸没有让我少点什么,只是脑子和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