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1/2页)这该死的甜美

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这该死的甜美》

    文/顾了之

    01

    十月中旬的北城入了深秋,夜里一场凉雨过后,城郊一带满地横七竖八的树叶与枝桠。

    凌晨两点,远离市中心的杏林湾收费站冷冷清清,不见车辆通行。从收费亭往外望,目之所及只有平直的公路,方正的指示牌,阴森森隐没在灰黑中的护坡,和昏黄不带闪的路灯。

    作为一盏灯,怎么能不会闪呢?徐翘坐在收费亭里恹恹地想。

    托腮看着这些冰凉的死物,她的眼神渐渐失焦,面前场景忽然一换,变成了市区流光溢彩的玉锦坊。

    这个点的玉锦坊才刚苏醒不久,三岔口霓虹闪烁,灯红酒绿,主街人潮熙攘,川流不息。

    刺鼻的尾气很快把徐翘拉回现实。

    她叹了口气,关闭车道,朝休息区踢踏踢踏地走去,到洗手间附近,被一位和她一样穿西装制服,长发低盘的女孩叫住。

    “徐翘,你这一晚上都跑几趟厕所了呀,小心又挨骂!”施o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环抱着胸迎了上来。

    徐翘倒是个不怕冻的,漫不经心与人擦肩而过:“猫狗都能实现排泄自由,还不许人有三急吗?”

    “哎,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施o回头追上去,见她板着脸,自顾自猜测,“今天这夜班是冯飒飒让你替的吧?我说你也太好欺负了,她啊,就是仗着家里有钱,天天排挤我们这些新来的!”

    “家里有钱?”徐翘在女卫门前停了下来。

    “对呀,你没看她天天开着辆敞跑来上班吗?听说她家里是做大生意的,来这儿当收费员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呢。”

    “那她可真是好惨。”徐翘的眼底浮现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怆,正要推隔间的门,看见上面一点疑似油污的反光,指尖蓦地顿住。

    她闭了闭眼,扭头离开。

    “你不是三急吗?”施o跟上她,注意到她脸上还没收敛的嫌弃,“哦,这里的厕所是有点寒碜。”

    寒碜的岂止是厕所?徐翘恨恨一脚踢向路肩,疼得“嘶”一声,烦躁地在原地跺了跺,忍耐着走了两步,鞋跟又被排水沟盖板的缝隙一蹩。

    她垂头望了眼这双朴素老气的方头黑皮鞋,突然蹲下捂住了脸,眼泪毫无征兆地沿着指缝淌了开来。

    “崴疼了吗?”施o跟着蹲下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徐翘置若罔闻地呜着,“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要回家……”

    哦,原来是委屈哭的。

    施o心说也难怪。收费员这行确实不好做,成天龟缩在不到两平米的牢笼里不说,还隔三差五日夜颠倒,偏偏身处服务业,再困也得顶着黑眼圈职业假笑。

    施o记得,徐翘第一天来,就因为笑不到位,被要求叼着筷子重新训练“八颗牙微笑”,好不容易通过,刚回岗,又因为吃饭慢腾腾,错过交班时间罚了款。

    还有一回,徐翘不耐烦地怼了一位跟她问路的司机,结果当然顶嘴一时爽,投诉火葬场,最后被班组长摁着后脑勺跟人道歉。

    徐翘声泪俱下,刚好吐槽到这事:“一流着哈喇子的土鳖男,递通行卡的时候还摸我手,哪来的脸问到我心里的路怎么走?我当然告诉他,有本事上天找去了!”

    “这事的确是那司机胡搅蛮缠,班长还是讲道理的,后来不也安慰你说,月底给你颁发个委屈服务奖嘛!”

    这所谓的委屈服务奖,就是安抚人心的一百块钱补贴。

    徐翘泪涔涔地抬起头,看起来更伤心了:“我的委屈只值一百块钱吗?”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比刚下过的那场秋雨还凄凄楚楚,饶是施o一个女孩子都要感叹一句我见犹怜,恨不得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哄她。

    可惜施o没钱。

    所以半分钟后,她在洗手间里给哭成蔫白菜的徐翘洗脸。

    看着眼前娇弱到仿佛连一根手指都抬不动的人,施o感慨:“我看冯飒飒那自吹自擂的,哪像有钱人了,真要说像倒是你……”

    徐翘这会儿反应有点迟钝,红殷殷的水杏眼疑惑地眨了两下。

    “我是说,你才比较像那种来体察民生疾苦的白富美嘛!”

    看看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看看这卸完妆素颜状态下吹弹可破的肌肤!

    看看人家被伺候的时候,浑身滋滋直冒的矜贵气!

    “那你还挺有眼光。”徐翘破涕为笑地从衣兜掏出了手机,“你先回去,我打个电话。”

    “你怎么在岗还偷偷带手机啊?”

    “你都说是偷偷的了。”

    徐翘不以为意地戳着手机屏幕,镶在机身边缘的一圈彩钻光芒四射得直逼人眼,以至于施o突然产生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闪得这么嚣张该不会是真钻吧……

    施o离开盥洗台后,徐翘的电话通了。

    听筒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徐小姐?”

    “你哪位呀,我爸呢?”

    “徐总这会儿不太方便接您的电话。”

    “那你跟他说,他女儿在收费站被车撞成植物人了。”

    “徐小姐……”

    对方语气为难,还想说什么,手机就落到了正主手里:“你这丫头,嘴里没句吉利话!不好好上班,又怎么了?”

    “爸,您直说吧,是不是只要我跟那个姓程的复合,您就不逼我在这儿收费了?”

    徐翘想来想去,她之所以惹恼她爸,从数钻石数得眼花,到流落在这鸡不生蛋的地方为人民服务,一定是因为前阵子,得罪了她爸含辛茹苦为她引荐的相亲对象。

    那位出身豪门的程先生,在跟她交往了短短一周后,向她提出了分手。

    虽然对方没说明原因,但徐翘觉得,这场悲剧的起源,应该是他约她在一夜天价的古堡酒店共度良宵,她却不解风情地叫来八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为她做了一整晚的spa。

    唉,这些含金汤匙出生的男人,抗压能力怎么这么差?

    “你要真能嫁进程家,老子也不愁你的前程了!”

    “意思是您同意了?”

    徐爸爸有几秒钟没吭声,像是默认。

    徐翘忍辱负重地说了声“好”,结束通话后,一鼓作气地在微信通讯录找到了备注为“有眼无珠打牌不胡”的一号人。

    可在聊天框输入一个“程”字后却又停住了。

    叫程什么来着?

    徐翘省略称呼,开门见山:我要复合。

    你五小时后到杏林湾接我。

    不许迟到。

    大功告成,她收起手机,回到收费亭静等胜利的曙光。

    再也不用受亲爹“丢了这份工作就搬空你衣帽间”的威胁,徐翘对着头顶那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冷冷哼了一声。

    哼完又垮下脸——可是跟一个甩了自己的男人主动求和,又比在这儿挨骂尊贵多少呢?

    徐翘忽然有点后悔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