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幽州多莽夫(第1/2页)剑胆琴心长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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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范阳城。

    此地乃是幽州府城,亦是幽州镇武司衙门所在之地,平日里幽州镇武司会根据事件的严重情况派出相应等级的武人前往幽州各地,镇压那些由在野的武人们引起的乱象。

    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处,从草原上星夜兼程,风尘仆仆,赶了整整七天路的李轻尘,终于成功地回到了幽州,当他扬起头看着头顶的古篆“范阳”二字,再听到耳边熟悉的言子,竟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没有再走正常的路子进城,情况未明之前,他并不愿就这么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虽然范阳城每天来往的人很多,就连城门口的守军都不可能记住大部分人的脸,但他自幼在这范阳城长大,认识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走正常的门路入城,很容易就会被路过的熟人给认出来,到时候惹来的,或许就是杀身之祸了。

    不过对他而言,要想偷偷地溜进这范阳城倒也不难,虽说范阳城作为边关府城,每日来往的胡人商客不少,城门口的盘查一向很严,但被幽州镇武司那帮老油子们细心调教出来的他,却自有一套门路。

    在这纷乱的幽州,善与恶的界限一向都不是那么的明显,而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死板之人。

    成功入城之后,李轻尘用一只手轻轻地压着自己头顶上的黑色斗笠,几乎遮住了自己整张脸,但当他走在这人流熙熙攘攘的街上,却并不算显眼。

    因为在幽州这种遍地匪患的地方,像他这种打扮的其实大有人在,反正只要这些人不明着闹事,衙门都懒得管,更何况那些胡人们都可以蒙着面纱进来,凭什么其他人不行?

    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镇武司衙门所在的区域,李轻尘却没有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跑进去找人问个究竟,他甚至都没有去往镇武司衙门对面的街上随便找一个地方坐下窥探一二。

    他清楚,其实周围这一圈,全都是幽州镇武司的产业,无论是貌似无关的酒楼还是那些客栈,亦或是表面上还有百姓常年居住的民居,都是镇武司的人在背后默默地打理,为的,就是防止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在这边偷偷地窥视情报。

    李轻尘特意选择隔了一条街,然后找了一间确定绝无衙门背景的小酒馆,独自一人占了一张二楼的小桌子。

    没有主动去动旁边的窗户,因为他明白,哪怕仅仅只是窗沿上的灰尘少了一些,都会引起那些人的警觉,更何况幽州一向风沙大,其实很少有直接敞开窗户的,所以他就靠着那么细细的一条线,偶尔瞟一眼下面罢了。

    李轻尘是一个十分善于观察与思考的聪明人,或者说武人本就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糙人,相反,他们远比普通人要细心,在他想来,如果真的连那位传说中的武督大人都已经出事或者说背叛了他们,那他根本就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被发现。

    莫说是已经具备神意的上三品武夫,哪怕是他,五感也敏锐到可以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各方自以为隐蔽的视线,这是一种对于危险的自然感知,是习武之人都会具备的一个特点。

    除非是对方的实力远强于他,或者说修炼了什么可以隐藏气息的法门方才可以在不引起他注意的情况下,偷偷地观察他。

    连他都如此,更何况是那位传闻已经超越了九品十八境的幽州武督大人呢,或许整个范阳城,都在他庞大神意的笼罩范围内都说不定,所以他不敢冒险。

    不光如此,他早在城外便已经默默地运转起了韦陀教给他的龟息之术,以及幽州镇武司那帮经验丰富的老油子们这些年陆续教给他的一些小办法,让自己沉下心,努力放松,融入周遭的环境。

    说浅显一些,那就是得让自己都相信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的过客罢了,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存在感尽量地降低,靠着这种办法,就连酒楼里其他的客人都会下意识地忽略他的存在,而这也已经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这边李轻尘刚一坐下,下面的街道上便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喧哗声。

    原来是两个各自挎刀的男人原本只是在街上迎面错身而过,但其中一个蓄着一脸络腮胡,脸上有着一块显眼黑斑的糙汉子突然转头朝对方骂了一句道:“小瘪犊子,你瞅啥?”

    他这么毫无道理地一骂,那人自然也不甘示弱,当即回头反击道:“看你一眼怎么了?妈了个巴子的,你他妈的是长安城的花魁还是什么狗屁玩意儿,看你还得递银子是怎么着?”

    眼看这两个挎刀的男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这条街道的正中央互相叱骂了起来,旁边的老百姓们却都在看热闹,丝毫没有赶紧躲开避免被误伤的想法。

    像这种两人互相瞧的不顺眼,或者是一时的口角之争就大打出手的事情,在幽州这种狂野的地方实在是太常见了,真不是什么稀罕事。

    哪怕隔着一条街不远的地方就是幽州镇武司衙门所在,但这些人也从来都不带怕的,隔三差五的,在镇武司大门口因为口角之争打了起来的都大有人在,更遑论是这里了。

    每天这么辛苦地练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在自己不爽的时候可以畅快地出拳吗,难不成自己也要学那些娘们儿唧唧的读书人一样,互相问候对方十八代祖宗却都不敢动手么?

    这就是很多江湖武人最直接的想法,快意恩仇,能动手的尽量别吵吵,反正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们就靠着这种蛮横的理由,肆意地践踏着世俗的规矩与法律,却偏偏要自诩潇洒,自称侠客,引得无数冲动的年轻人心生向往,然后前赴后继地,一往无前地加入他们的阵营。

    而这,也正是大洛王朝十九座镇武司存在的根本意义,并非真正的镇压,而是维护世间最基本的规矩。

    总之,一言不合之后,这二人就要拔刀相向,两人都是刀客,而在江湖上,这用刀的,一定会比用剑的多了很多霸气和莽撞劲,所以这两人在骂了几句之后,很快便决定要手底下见真章。

    一长一短的两把刀一下子对撞在了一起,两人几乎脸贴着脸,都露出了十分狰狞的表情,像这种极其损伤兵器的做法,显然是莽夫所为,定然不会是什么高手。

    不过两人虽然只是区区炼体境的武者,但闹出的声势却也不小,旁边的老百姓们看得那是津津有味,不时还有轰然叫好,或是指指点点,故作讲究,亦或是唯恐天下不乱,指点对方该怎么下狠手的,起哄的,这都不在少数。

    众生百态,淋漓尽致。

    二楼的李轻尘一边喝着只能算下三滥的劣等热茶,一边咀嚼着滋味浓郁的盐酥花生米,不时斜眼瞟一下街道尽头,至于底下闹事的这两个人,那自然都是被他所雇来的。

    不过用的钱那自然不是他的,反正范阳城每日来往的胡人富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打劫一个,“借”点钱,不是什么难事。

    按照猴子的说法,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是没有镇武司的存在,他们这帮黑面鬼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更没命安安全全地带回去,所以偶尔借一点是没关系的。

    这种破事幽州镇武司的人平时都懒得管,报了案之后只有衙门的普通捕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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