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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镇魔狱,大洛朝廷为针对江湖武人所立三司之中,被外界普遍认为最为可怖的典狱司衙门所在之地。
大洛三司,武力最盛镇武司,专职镇压缉拿作乱武人,无孔不入悬镜司,负责监察巡视大洛九州,而这两座大衙门不但是盛名在外,而且分部衙门遍布整个大洛主要大城,可唯有典狱司,只在长安设有一座衙门,是为十方镇魔狱!
这座让世间武人个个谈之色变,历经百年沧桑,却依然屹立不倒的大狱就坐落于长安城内的西边,与东边的长安镇武司遥遥相望,四周隔离戒严,以宣示其威严。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防止一旦生乱,武人争斗殃及到长安百姓。
十方镇魔狱占地极大,就算比东边的长安镇武司也不逞多让,光是地面就修有整整三层建筑,而在地下还额外修有六层牢狱,从上到下,按照犯人的实力强弱,危险程度以及所犯之罪行大小进行排列。
地面上的这三层,无外乎也就是关押一些虽然不守规矩,但并未闹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乱子来,甚至可以说是处于可抓可不抓范畴内的武夫,所以一般很快便会被放走,可饶是如此,但凡是进来过的,再出去以后,无一不是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修行,个个收敛起了往日的脾气,此生都再不想进来第二次,哪怕是不得不路过,也要绕开整整三条街,直到看不见十方镇魔狱那黑漆漆的外墙之后才行。
至于底下的这六层,又被称之为活死人墓,因为这一百多年以来,只要是关到下面去的,就鲜少有活着离开的,哪怕是侥幸离开了,无论是刑期已满,还是越狱逃脱的,都鲜少有活过超一年的。
无怪那些疯起来连镇武司都不怕的武夫们,却人人对这座大牢畏之如虎,委实是这么多年来,外界关于它的传说,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大多云遮雾绕,曲折离奇到让人不敢相信,但如果努力去找,隐隐约约的,却又能瞧见一些骇人的内幕,再稍微联想一下,便自然会心生恐惧。
这些真真假假的传说之中,有一个是最出名的,那便是据说在十方镇魔狱的最底层,关押着一位真正的大魔头,当然,那个人也肯定可以称作是人间大宗师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十方镇魔狱中从未闹出过什么大动静,世人也就只当这是个茶余饭后的笑谈了,哪怕那些当着外人的面,把一切说得是绘声绘色,振振有词到好像亲眼下去见过的人,其实心里也只觉得这些都是不可信的传说罢了。
不过十方镇魔狱里关押过的,世所公认的魔头武夫倒的确是不少,包括一些上三品的武人。
而当这些可能一开始还满不在乎的武林高手们进来之后,便很快会绝望地发现,这底层牢狱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随手可破,不但建筑材料极其特殊,而且又有开国之初,那位手段通天的袁姓天师留下的法阵保护,根本不是他们想打碎,就打碎的。
还有一些特殊刑具,在打入他们身体之后,不但可以封锁犯人们的真气运行,而且可以阻止他们的神意向外扩散,少了这两样手段之后,他们不过就是肉身更强一些的普通人罢了。
既是为了让关押的犯人们没有精力去作乱,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典狱司是不给下面六层的犯人们供给饭菜的,再说白点,就是要活生生地饿死他们。
哪怕武人们普遍寿命悠久,气血绵长,可一旦真气被刑具给完全封锁在中丹田中,时间一久,一身经脉无真气滋润,自然就会渐渐萎缩,而失去了运转周天的能力之后,就连真气本身也会自然消散,哪怕这个过程很缓慢,却是不可逆的,到了后面,就连自身神意也会被影响,一年年下来,就算是再强横的武人也会变得越来越虚弱,乃至于不断跌境,直至死亡。
这座活死人墓,名副其实!
从上往下数,十方镇魔狱的第七层,这里关押的,已经全都是上三品的武人了,不过数量也不多,眼下只有寥寥三人而已,而且全都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看那模样,与路边的石头无异。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哪怕只是下三品的武人,却也知道该如何去收缩自身窍穴,阻止自身精气的流逝,而这也正是世间修行者们得以长寿的根源所在,武人与道门,佛门密宗,乃至于各种同样追求肉身不灭,长生不死的外教修行者相比,无非也就是方法上的区别,但目的都是一样的。
实力越强,就越加善于去控制自身的精气流散,同时也能够控制更多的窍穴,但依然只能减缓这个过程,唯有神相合一,混元一体,完全阻隔了天地伟力对肉身的消磨之后,才可得数千载的寿数,其实李轻尘先前所学龟息功,也算此列,神龟为世间最长寿之物,自然有其道理,只不过这门功法更侧重于隐藏气息罢了。
关押这帮武人的牢房里虽然没有天地元气,也没有日常的药食滋补,他们无法无中生有,只能静静地感受自身精气的流逝,但只要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这个过程便会变得极慢。
武人们个个性子坚韧,尤其是这些成功打通泥丸宫,修炼到了上三品的武人们更是如此,哪怕已经到了这种绝地,却也依然没有放弃,只要活下去,就总有希望,除非是练功走岔了劲,不然少有发疯之人。
不过这一层倒的的确确是有一个疯子的,而且也只有他,每天都有饭菜送来。
他的真实年纪不算大,而立之年出头罢了,而且长得年轻,看起来顶多痴长裴旻几岁而已。
柳叶眉,丹凤眼,高鼻梁,薄嘴唇,坐卧有神,姿态从容,怎么看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而不是一个已经被关押在十方镇魔狱第七层里整整十五年的犯人。
之所以唯有他有着一份饭菜供应,不用跟其他人一样日日忍饥挨饿,是因为此人只是一个七品武人罢了,就连武人真气都没能够修得出来,若是不让他吃点东西的话,能否撑过三个月都两说。
显然,有人不想他死,或者说不想他死得这么轻松。
年轻人盘坐在地上,与其他人不一样,哪怕一日两餐并不丰盛,只能勉强果腹而已,但他看着依然很有精神,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在打量着外界,哪怕同样的风景他已经看了足足十五年,却也依旧不觉得腻。
一只手托着腮,另外一只手在地上轻轻地敲击着,一息一下,他在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哪怕这里已是深入地下数十米,完全不见天日,但在这里待了十五年的他,却依然知道白天黑夜,甚至是具体的时辰日期。
乃至于,很多外界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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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层的牢房门口一共有四个守卫,一个四品入境,两个四品大成,一个三品入境,不过年纪都不小了,和裴旻这种只是二十余岁,便已经成功跻身四品的天才完全没有可比性,不过只要离开了这里,远离长安,便可做那一方霸主,逍遥自在了。
事实上,典狱司衙门的人,大多都是他们这种资质有限的武人,年纪大,办事就会更加细致,经验也会更多,少了年轻人的火气,才能熬得住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枯燥生活。
通向上一层的楼梯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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