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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丽钗在逸姑庵过得很不错。
比丘尼们都是一群心态平和,性情仁善的人,而同龄的小弟子们也大多天真活泼。
逸姑庵传承的是归元内功,最高不过六阶,相比少林当然差劲了许多,但是武功境界和功法品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大。
鹿正康以下九阶的内功都能直达先天,可见只要有才情悟性,座驾的好坏并不影响路边的风景。
江湖上以归元内力为根基的门派世家数不胜数,但是最出名,最有威势的不过三家,一者山西元山派,再者辽东空桑派,后者江东血教。
其中又以血教最为强盛,内功最高达到了神一阶,其余两派最高不过秘五阶。
元山派内功融汇佛道两家为一体,于神思气度上为江湖翘楚。
空桑派内功贯通医道,有脱胎换骨、起死回生之妙用。
而血教内功以巫术、邪法为内核,诡异恐怖、威力无穷。
与这三派相比,难怪天下归元内功都不值一提。
逸姑庵的武学在心法上走的是净土宗的路子,广大方便,心诚即可入门,更有妙法,只需念诵佛号便能精进功力。
正因如此,逸姑庵的俗家弟子数目众多,其驻地京畿保州一带,多有信佛之家。
逸姑庵虽然香火旺盛,供养不绝,但是比丘尼们的生活还是很清苦,她们自己是不会去沾惹钱财的,负责财政的是俗家居士,一切施舍都会经过居士之手调节。
譬如某位香客要向庵里捐赠一批僧服,就要同外事居士讲明此事,然后居士去通知比丘尼们,她们得知消息后,就能去向那位香客求取僧服了。
各种的清规戒律种类繁多,一切行止皆有据可依,这对于那些强迫症们来说可能是幸福的生活,不过对活泼好动的孩子们来说就很是枯燥乏味了。
孙丽钗每天晚上都会跑到净土去玩,不过她是一个很上进的小孩,会向在净土修行的少林僧人们请教问题。
久而久之,所有僧人都认识了这位小弟子。
她的聪明灵慧似乎还在与日俱增,唐诗宋词、佛经道书、绘画弹琴,这些都开始涉猎,而最为难得的不是她的出口成章,而是她的含蓄保守,从来都是循规蹈矩不卖弄才学,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孩子。
不过她毕竟算是一个外人,而且是个女子,所以秃驴们其中最看中的弟子并不是孙丽钗,而是曾经被鹿正康推荐到少林寺的那个男孩。
对于徐染血一直吹嘘的所谓菩萨分天下十分灵慧,而孙丽钗独占七分的说法,很多和尚是不认同的,他们说菩萨慈悲,智慧无量,从不会给任何人多一分,或是少半点。
那个男孩如今已经四岁,法号本由,被寄予厚望的他,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之处,除了他很安静之外,就是一个普通孩子。
他也被赐予了昙花,可以随意进出净土,但他几乎没有去过。
其他的小比丘都非常喜欢去净土玩耍,一个心想事成的地方对孩子们来说是具有绝对诱惑力的。
在寺里,他被两位般若堂的师兄照顾,表现地就像一个木偶,最喜欢的就是发呆,师兄们每天的任务就是给他讲经,就像当初给佛子讲经那样,本由对此没有半点反应,既没有躁动不安,也没有昏昏欲睡。
他的表现没有人能看懂,就像人们看不到一颗树木,一块砖石在想什么一样。
僧人们虽然依旧相信本由的潜力无穷,但相比孙丽钗的表现,确实弱了不止一筹,几位禅师都说这孩子是大智若愚,心如槁木却孕育灵机。
四月二十,净业寺的和尚们赶到了少林。
歇息一晚后,双方开始大规模的较艺。
这算是难得的全寺出动的大事,所有闲着的僧人都来参观。
地点在寺内的法堂,位于佛殿后,方丈室前,乃禅林演布**之地,庄重森严。
堂外的僧众肃立,但望向里面的眼神藏不住好奇。
法堂中两拨中老年秃驴相对而坐。
双方商量好,较艺的书籍总计十本,都是耳熟能详的经典,譬如《四十二章经》、《华严经》等。
少林这边出了三位禅师,分别是觉乐、觉灾、子知,他们熟读佛经,而且禅定甚深,都是开悟的高僧大德。
净业寺这边三位律师,如静、如空、如盛,他们作为将戒律融入生活言行的大师,一举一动都是规矩严正,如一颗颗精心雕琢的美玉宝珠。
法堂中间放着较艺台,双方对坐,身侧摆放着用于比斗的十套经书,身前矮几上,两边各放十枚棋子。
一者问,一者答。
如静双手托着《心经》,目光跟随着经书,直到将其轻轻放在矮几上,再抬头望着觉乐的双眼。
“禅师有礼。”
“律师有礼。”
“经中般若做何解?”
“这有何难,般若即大智慧也,得悉般若可达彼岸。”
如静主动取走自己身前一枚棋子,这是输了一城。
他继续问:“如何可得般若智慧?”
觉乐皱眉:“这般高深,你真的懂得?”
如今对答如流:“如饥似渴,如寒似暖,人行世间,本性自如,般若智慧,生来具足。”
“那岂非人人皆是菩萨?”
“你禅宗言人人是佛,为何人人不能是菩萨?”
觉乐自觉取走身前一枚棋子。
如静律师频频出招,觉乐禅师身前棋子不知不觉只剩五枚,一本《心经》已经引申到了无数经典上,需要的知识量非常可怕。
等律师再出了一个问题后,觉乐禅师主动放弃,一下子去了三枚棋子,只余两枚。
这下轮到觉乐提问,当然要说《金刚经》,毕竟是禅宗的根本大经。
一番唇枪舌战后,觉乐禅师毕竟劣势太大,无奈输光棋子败下阵来。
净业寺的方丈对子性禅师微微一笑。
第二局开始后,觉灾禅师却是展露了风采,交锋激烈让人不由入神,最终是以《法华经草药喻品》结合《金刚经》是名-即非的思想,佛陀喻众生,其实非喻众生,为世人开示,其实无被开示之众生,借此赢得辩论。
禅宗认准律宗和尚不善机变,对超脱本相缺乏理解,以此发难。
而律宗和尚也瞧出这帮莽夫对经典不甚熟悉,多往偏僻处问言。
第三场算是一开始就陷入僵局。
到最后,子知禅师身前余二子,如盛律师余一子。
律师取出《长阿含经》问道:“生缘老死何解?”
子知禅师竟然一时忘记此言出自哪篇,沉默下来。
情势到了这一步已经是间不容发。
“禅师为何不答?”
少林众僧微微鼓噪起来,方丈轻诵一句佛号,场面再度陷入死寂。
子知禅师看着身前两枚棋子,放弃是不可能的,只有随便反问,或是随便回答一个。
而那如盛和尚明显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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