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熊廷弼(第1/2页)混在大明搞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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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不像大家闺秀啊!”

    杨信站在甲板上,看着右前方船上趴在窗口的汪小姐。

    后者瞪了他一眼。

    这是汪可受的孙女,从老家湖广黄梅来的,看着也就十五六岁,青春美少女一枚,娇俏可人,就是有点蠢萌,她就一个老管家带六个武装家奴一个婆子两个丫鬟同行。她们已经走了整整三个月,从刚开春就踏上这趟漫长行程,快要到目的地的小姑娘看上去心情愉快,昨天的落水并没对她造成什么心理阴影。不过让杨信意外的是,在她身上看不到什么封建礼教的束缚,一路上经常蹦蹦跳跳地从她的船舱跑出来,就像一只欢乐的小麻雀……

    “大家闺秀什么样子?”

    黄英在一旁用冒着寒意的语气说道。

    “呃,难道不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笑不露齿走路摇曳,平常拿个撑子修个花鸟,偶尔抬起头对着头顶落下的树叶咳嗽两声,叹一句红消香断有谁怜?”

    杨信说道。

    后一句他还装出一副哀婉的姿态用唱戏的曲调唱出来,惹得黄英立刻换上灿烂笑容。

    “这倒真得有几分像了!”

    黄镇笑着说道。

    “不过南方人,尤其长江沿线如应天一带,大户人家的女人没那么拘泥礼教,抛头露面的多了,倒是北方大户人家规矩要严些,但要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还是有些过了。至于汪侍郎乃是当年以宣扬异端被捕下狱自杀的李贽弟子,他们这一派在这礼教上尤为淡薄,汪家小姐应是家风如此。”

    他紧接着说道。

    “李贽的弟子?”

    杨信愕然。

    他还真没想到李贽弟子居然能当到如此高官。

    “对,李贽的弟子,通州李贽坟墓的碑还是汪侍郎给立的。”

    黄镇点了点头说道。

    “黄老大真是无所不知啊!”

    杨信用很有深意的目光看着黄镇。

    “叫叔!”

    黄英在一旁不满地说道。

    “黄叔真是无所不知啊!”

    杨信从善如流立刻改口。

    “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没见过当年李贽讲学之盛况,宰辅出巡都远不能及,开讲之时无分士农工商,无论男女老幼,皆如礼佛般簇集。不只汪侍郎,达官贵人以师事之者多矣,不过他讲的那些颇有道理,只是过于叛经离道,结果被礼部以宣扬异端逮捕下狱,自己夺剃刀抹了脖子。自他死后,这些年已经很少再有人敢如此公然宣讲这些,规矩倒是都规矩了,只是这大明朝又如一潭死水了。”

    黄镇叹息着。

    很显然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前面的汪小姐依然趴在窗口好奇地看着他们……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杨信骤然高歌。

    而且还是粤语原版的。

    黄镇父女俩愕然转头,一起看着他恍若抽疯,对面老管家也诧异地转过头,不过很显然他们不懂粤语,全都一脸的茫然。在杨信的粤语歌声中两艘船乘风而前,在他们两旁一艘艘商船,浅漕船和小型剥船,甚至专门为皇宫运货的黄船,同样在乘风而前……

    第二天杨信就唱不出了。

    风停了!

    杨村驿。

    “都管,让女眷准备回避!”

    黄镇看着几乎不动的旗帜说道。

    老管家点了点头,紧接着走进船舱里,杨信用疑惑目光看着黄英。

    “纤夫都是不穿衣服的!”

    后者说道。

    说完她爬进了她的闺房。

    黄镇招呼了杨信一声,这时候老管家也出来,三个人一起上岸,老管家直接找驿丞,后者立刻卑躬屈膝地带着他到了一处纤夫村。说是村,其实就是无数的窝棚,这一类就跟棚户区一样的小村落,几乎遍布杨村到通州的运河两岸。这段运河已经完全没有潮汐借助,而且还是逆水,除非运气好遇上顺风,否则都得靠纤夫。整个这一段十万纤夫,理论上是由卫所管理,但实际上就是各地流民簇集而已。

    只是这些纤夫就与盛世无缘了。

    “这是真穷啊!”

    杨信由衷感慨着。

    在一个个用烂木头和枯草及所有能找到的破烂搭成的窝棚间,衣衫褴褛的女人们抱着瘦骨嶙峋的孩子,踩着横流的污水,用麻木的目光看着他们。

    而那些男人们是真光着身子。

    他们只是在腰上系一块破布挡住前面,但后面连一点遮挡都没有,他们的职业和收入决定了穿衣服是奢侈的。不过这些人都很强壮,一个个浑身肌肉,但不是那种健身房练出来的肌肉,而是不会很凸现,但却让人感觉仿佛铁一样的。没有人直腰,都略微带着驼背,拎着拉纤的弓,也就是类似小扁担的木头,避免纤绳磨烂身体。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生命严重透支的灰暗,他们做的是最没有希望的职业,生活对他们来说,就是日复一日的苦难。

    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就像是一群行尸走肉在机械地重复着每一天。

    “前几年山东一带饥荒,不少饥民都沿着运河跑来讨生路,这纤夫多了活不够分自然就苦些。”

    黄镇说道。

    “冬天怎么办?”

    杨信问道。

    “忍着,开河期间多攒些,冬天里喝稀粥撑着,撑不过去就饿死,朝廷也会给些救济,毕竟纤夫饿死多了明年就缺人。不过别指望太多,也就是尽量少饿死些,总之不会影响明年漕运就行。说到底活着都是挣命,咱们也一样,他们过得苦一些,但胜在日子稳当,咱们吃肉喝酒,却得把脑袋别裤带上。

    都是各自的命啊!”

    黄镇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

    杨信突然冒出一句。

    “呃?”

    黄镇懵逼。

    “逗个闷子!”

    杨信笑着说道。

    这是一种残酷的自然法则。

    纤夫多了赚不到足够钱,到冬天运河封冻就得饿死一批,或者去谋求别的生路,然后来年人少了赚的多一些,就会有新的流民来加入,接着继续上一个过程。

    就像非洲草原上的野兽。

    谈价钱这种事情不需要他们,那驿丞都快把老管家当祖宗伺候了,杨村驿也是汪可受辖区,驿丞不过是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吏而已。虽然老管家只是一个管家,但一个能被主人委以如此重任的,肯定得是心腹了。

    这必须得当祖宗伺候。

    虽然汪可受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记住他的献媚。

    但……

    但他就是贱!

    很快他就卑躬屈膝地带着十几个纤夫过来,为首的一个中年人,看得出并不是很愉快,很显然驿丞并没给他们合适的价钱,实际上给不给钱很难说。驿丞的确是芝麻官,而且也不是这里的主官,这里其实还有管河主簿和巡检,但他要收拾这些纤夫还是轻而易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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