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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嘉。
这时候傻子才开门呢!
开了门放田维嘉进城,那么就算是附逆了,当然,其实也可以把田维嘉绑了送给孙守法,但那样更丢人,还不如干脆就是不开门,管他在外面死活去,大家都是文明人,不是亲手绑的就可以了。虽然高阳士绅其实也组织了些团练,但那是住在外面乡村的,高阳士绅的首领孙家没参与,高阳县城里的士绅们也可以说没参与,都这时候了最重要是保护自己……
士绅也不容易啊。
摊上这么个狗日的世道,保不住土地也得尽量把家里钱财保住啊!
话说这时候城里的贫民可都在街上等着呢,后面的大街上一堆望眼欲穿的闲人们,一个个拎着棍子扛着锄头,话说那锄头刨人头也挺好使的,可以说只要这边一开门,里面的贫民立刻就下手了。
他们才不管什么孙阁老不孙阁老呢。
外面的田维嘉立刻傻了。
“孙闿阳,你这个奸贼,你这个懦夫!”
他发疯般嚎叫着。
而且他还像崩溃般,一直扑到了城门洞里,拼命用手中短枪的枪柄砸着那道包铁的城门,他并没注意到就在这时候,他后面的骑兵越来越近,就像山洪般席卷而来。而那些被堵在门前的逃难士绅们尖叫着纷纷逃向两旁,还有人干脆跳到护城河的冰面上跌跌撞撞地逃亡,连田维嘉身后那些本来就不多的亲兵也开始加入逃跑的行列。
田维嘉依旧在忘我地砸门,甚至看不到自己身后已经没人了。
他也看不到一队骑兵冲过护城河。
那队骑兵一直冲到了他身后,紧接着为首那个下马,很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田维嘉随即倒下,然后两个骑兵同时上前,其中一个手中马枪的枪托向前一甩,坚硬的胡桃木正砸在他脸上,他惨叫着喷出满口的鲜血和两颗牙齿。这两个如狼似虎的士兵直接拖起了他,就拖着一条死狗,而踹他那个军官一招手一起出了门洞,那军官抬起头看着城墙上的孙阁老等人……
“上面哪位是孙太傅?”
他拱手说道。
“老朽既是。”
孙承宗面无表情地说道。
“末将镇南王麾下侍卫营营长张献忠见过太傅,这些逆贼没惊扰了太傅吧?”
张献忠说道。
在他身后的旷野上,骑兵的洪流分开从高阳城两旁绕过。
这里是纯粹的大平原,周围没有任何阻碍,只有几条封冻的河流,所以没必要非得走城里,这就是为什么北宋把这里北边一带视为长城,一旦骑兵越过雄州和霸州这条线,后面就是放开马随便跑。
冬季一直都能跑到黄河边。
夏季还能有几条横向河流提供一点可怜的屏障,但实际上也没什么用。
“有劳张将军了,下官高阳知县,本县一切安好,并无逆党入城,这里有些犒军银两,请将军代为买些酒肉分给诸位兄弟们,此刻军情紧急,就不请兄弟们进城饮酒了。”
唐知县赶紧说道。
说话间旁边两个士兵赶紧用狼牙拍把一个箱子放下去。
这是必须的,说到底张献忠要是真把高阳洗了,事后杨信最多象征性地惩罚一下而已。
有孙阁老也得献银保平安。
张献忠身旁士兵立刻上前接过,然后在他面前打开,看着里面的银票,张献忠也露出笑容,挥手示意收起来,既然唐知县这么懂规矩,他也就不纠缠了,他也没功夫在高阳耽误时间,选这条路线就是为了避开沿途阻截,能够畅通无阻地杀到保定。
那里才是真正的肥肉。
“末将谢孙太傅,谢唐知县及诸位老爷赏,兄弟们,咱们就不打扰高阳县的老爷们了,走!”
张献忠喊道。
那个老爷说的还是很真诚。
“营长,那这个如何处置?”
他身旁士兵指着还在哀嚎的田维嘉问道。
“绑马后面拖死!”
张献忠很干脆地说道。
可怜的咱大明吏部尚书,咱大清的刑部尚书,就这样哀嚎着,被这些粗野的士兵们绑在了一匹战马后面,紧接着张献忠带领部下上马,然后向刚刚送了他们近五万两银子的高阳士绅们道别,就那么拖着田老爷继续他们的狂奔。而在六十里外的那座城市里,还有更多银子等着他们去取,同样也有更多这样的俘虏等着他们去弄死……
这是逆党。
确凿无疑的逆党。
都是跟着信王谋逆作乱的,别说拖死,就是凌迟也是罪有应得。
所以各地军民不需要考虑太多,能弄死的随便,不用顾忌什么,什么秀才举人乃至进士,统统都不用在乎,人人都有为皇帝陛下杀贼的权力。
高阳城头孙阁老等人默默看着这一幕。
拖着田维嘉的那匹战马越走越远,田维嘉的惨叫声也越来越远,千军万马的洪流就像遇上岩石般,在这座城市两旁绕过,那些士绅们这才长出一口气,纷纷擦着头上的冷汗,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繁华落尽矣!”
孙阁老哀叹着。
“信王完了。”
唐知县同样哀叹着。
在他们的视野中,又一队骑兵耀武扬威般冲过去,在这队骑兵中间一个头戴毡笠的年轻军官正看着这边……